第259章 地脉图的标记（1 / 2）
阳溪村客栈的堂屋窗棂上，沾着晨露的阳叶草在风里轻轻晃，将淡金的阳光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桌上铺开的粗麻纸上。这纸是苏婉儿特意从客栈老板娘那借的，比普通宣纸更厚实，能经得住反复涂改——毕竟望乡台的地脉阵图，容不得半点差错。
张云生坐在桌案后，天篷尺平放在纸上，尺身的翠绿阳纹还带着山顶阳脉的暖意。他面前摆着三个粗瓷碗，分别装着阳草粉、破蛊液和从阳溪村地脉里取的湿土——这是测地脉时要用的“三物”：阳草粉引阳气，破蛊液辨阴蛊，湿土仿望乡台周边地脉环境，能让天篷尺的反应更精准。
“先测绝命位，也就是西南角的承重柱。”张云生拿起天篷尺，拇指按在尺头的地脉玉上，指尖沾了点湿土，轻轻抹在尺身的阳纹上，“之前在山顶看，那两根柱子的煞气最浓，但得测清楚地脉走向，不然炸的时候偏了，没断承重柱，反而惊动里面的蛊师。”
李二狗搬了个木凳坐在旁边，手里攥着雷纹铜爆符，凑过来看：“绝命位？这名字听着就吓人！为啥叫绝命位？是炸了这里，邪阵就绝命了？”
“差不多，但也最危险。”张云生诵起测脉咒：“天篷尺?绝命辨，阳为斥，阴为缠；柱为骨，煞为血，尺为眼，断其结！”咒声刚落，他将天篷尺对准桌上画的望乡台草图西南角，尺身的翠绿阳纹瞬间变了——从柔和的绿，变成了刺目的亮红，像烧红的铁，尺头的地脉玉烫得他指尖发麻，甚至能看到阳纹里有细小的黑丝在缠绕，那是承重柱里的阴蛊煞气顺着地脉反应在尺上。
“看到没？”张云生将尺子举起来，让众人看清，“这两根承重柱不仅支撑台体，还插在地脉阴支上，是邪阵聚阴气的‘导管’——阴气从地脉阴支上来，顺着柱子传到台顶，再和江面的煞气连起来。这里地脉阳气最弱，煞气最浓，是邪阵的死穴，所以叫绝命位；但也正因为煞气浓，靠近这里的人，魂识容易被扰，所以炸的时候得快，不能耽搁。”
苏婉儿凑近看尺身的黑丝，从怀里掏出张“地脉对照符”——符上画着不同地脉的反应纹路，她将天篷尺和符对比，点头道：“和符上‘阴支导管’的纹路一模一样！之前在阳溪村的典籍里看到过，这种结构的邪阵，只要断了导管，阴气就散了一半。不过……”她指着尺身红纹的边缘，“这里有淡蓝的水波纹，是不是台基下有含水的东西？”
史密斯赶紧将圣言碑放在桌旁，残魂的气息往天篷尺上探，片刻后开口：“残魂说，那是‘忘川泥’的反应！忘川泥里含黄泉水的浊气，遇到天篷尺的阳气，会显出水波纹一样的阳纹。之前赵长老说过，幽冥会可能用忘川河底泥布阵，没想到真的铺在台基下了。”
“忘川泥？”李二狗挠了挠头，“那是啥？能干嘛？”
“能造‘黄泉倒影’。”张云生放下天篷尺，指尖沾了点破蛊液，往桌上的湿土里滴了滴，“忘川泥铺在台基下，会在地脉里形成一层‘假黄泉’的倒影，人靠近台基，魂识会被倒影勾住，看到自己死后的景象，要是意志不坚定，就会陷在里面，成了煞气的养料。之前我们遇到的路煞，只是小场面，这黄泉倒影才是邪阵的真正陷阱。”
哑女突然拉了拉苏婉儿的衣角，从布包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之前在孤魂冢捡到的一小块黑土——那是沾了忘川泥的土，当时护蛊对它很排斥。她将黑土放在天篷尺旁，尺子的阳纹瞬间出现更清晰的水波纹，甚至泛出淡淡的蓝光，和刚才测承重柱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对！就是这种反应！”苏婉儿惊喜地说，“这就确认了，台基下铺的是忘川泥，形成的就是黄泉倒影区——我们得在破阵图上标出来，不然等靠近阵眼，陷进倒影里，就麻烦了。”
张云生重新拿起天篷尺，这次对准草图的台基区域，诵起专门测异物的咒：“天篷尺?异物显，泥为藏，水为影；忘川浊，黄泉清，尺为镜，照其形！”咒声落时，尺身的阳纹彻底变成了淡蓝色，水波纹一圈圈扩散，像真的有黄泉水在尺上流动，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有模糊的人影倒影——那是之前被黄泉倒影困住的生魂残像。
“这就是黄泉倒影区。”张云生用炭笔在草图的台基位置画了个蓝色的圈，标注“黄泉倒影区（铺忘川泥）”，“范围比我想的大，整个台基下都有，大概两丈宽，得用大量的阳草粉混合破蛊液撒在上面，才能暂时压制倒影，不然我们连台门都进不去。”
接下来测台中央的阵眼。张云生将天篷尺对准草图的中央位置，这次他特意在尺头的地脉玉上抹了点阴蛊卵的残屑——之前从蛊师身上搜的，能让尺子对阴蛊气更敏感。诵咒后，尺身的阳纹瞬间从蓝变回亮红，比测绝命位时更亮，甚至有些刺眼，尺头的地脉玉烫得像刚从火里拿出来，张云生不得不换了个姿势握尺。
“这里的阴蛊气最浓！”张云生肯定地说，“母蛊罐一定在这里——母蛊的阴气能影响周围三尺的地脉，所以天篷尺的反应才这么强烈。而且这里是地脉阴支的汇聚点，阴气从绝命位的柱子上来，都聚在这里，再通过母蛊罐传到台身的符纹上，形成整个邪阵的循环。”
李二狗凑过来，用手指戳了戳草图的中央：“那毁了母蛊罐，是不是整个邪阵的循环就断了？阴蛊也会失控？”
“是，但得最后毁。”苏婉儿补充道，“母蛊控制所有子蛊，要是先毁母蛊，子蛊会立刻暴走，散在台周围，说不定会伤到被控的村民。得先炸绝命位，断了阴气来源；再破黄泉倒影区，清掉陷阱；最后再毁母蛊罐，这样子蛊没了阴气支撑，就算暴走，也容易对付。”
史密斯的残魂也确认了这一点：“残魂说，邪阵的循环是‘地脉阴支→绝命位柱子→阵眼母蛊罐→台身符纹→江面煞气’，断了任何一环，循环都会弱，但只有先断绝命位，再破倒影，最后毁阵眼，才能彻底破阵，不会有残留的煞气反扑。”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张云生反复测量望乡台的每个区域，细化阵图的细节：绝命位的两根承重柱，间距三尺，柱子底部埋在地下一尺，炸的时候要贴在离地三寸的位置，才能确保炸断；黄泉倒影区的忘川泥，厚度约五寸，撒阳草粉和破蛊液的比例要1:1，不然压制不住；阵眼的母蛊罐，直径约一尺，藏在台中央的地下半尺，得用铜爆符配合圣雷，才能一次性炸毁，不让母蛊跑出来。
他还在阵图上标注了“安全通道”——从西边小路下来，沿着台身的西北方向（符纹最淡的地方）走到绝命位，这里的黄泉倒影最浅，阳草粉撒少点就能过；炸完绝命位后，从西北方向的台门进，沿着台壁走，避开中央的阵眼区域，先去台基撒药破倒影；最后所有人汇合到中央，一起毁灭蛊罐。
李二狗在旁边看得认真，时不时提出疑问：“要是炸绝命位的时候，里面的蛊师出来了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