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2 / 2)
沈崇离开后,陆展冲沈崇的背影探了探脑袋,回过身问:“头儿,你怎么在沈崇跟前就把计划说出来了,万一他就是那个内鬼呢?”
“他不会。”裴宴安笃定道,“沈崇确实好大喜功,但行事还算是有底线。若他和幕后之人是一路的,以他的权限,完全有更隐蔽的方式可以杀人,根本不会选择纵火这样风险大又牵扯自身的方式。”
这天夜里,靖察司里出奇的寂静,裴宴安故意撤掉了一半巡逻的差役,并故布疑阵,在东厢院子外的花园里设了两个哨点。
夜过三更,哨点上的两个侍卫困意惺忪。四下只剩虫鸣,忽然,西边墙角响起一声猫叫,两人没精打采地向那边瞥了一眼。其中一个拎着灯笼上前查看,另一个留在原地,刚想嘱咐两句,忽然就被蒙住了口鼻,被一记手刀砍晕过去。一个黑影趁机溜了进去。
那道黑影娴熟地避过巡逻的侍卫们,准确地找到了东厢房的入口。刚一推门,一个冰凉的物什就驾上了他的脖颈。那人僵直了身子,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去。
“徐寿!竟然是你!”沈崇目眦欲裂,一见这人竟真是那日同他告密的差役,被人利用的恼怒和被裴宴安抓住短处的羞愤夹在一起,堵得心口火气横生,擡门一脚正中那人胸口,将那人踹进了房中。
那被唤作“徐寿”的差役毫无还手之力,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沈崇还想上手,裴宴安立刻出手拦住了:“问过话再动手不迟。”
沈崇愤然走开。
裴宴安上前,微微俯下身子:“今日,是谁指使你来的?”
“大人饶命,小人冤枉……”徐寿连连咳嗽了几声,麻溜地爬到裴宴安跟前,连连磕了几个头,“大人明鉴,小人只是想在沈大人面前争个功!沈大人对大人您一直心有不满,之前就告诉小的们说,如果抓着大人您的短处,定要将大人您从指挥使的位置上拉下来。小的听说石秉德没死,就想着来探探消息,回去好禀报沈大人!”
“一派胡言!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沈崇眼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但裴宴安漠然地阻隔在两人中间,令他无法发作,一口气吐又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只能将气发泄在旁物上,一拳头砸穿了一张桌子。
裴宴安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冷静地开口:“你因何来此与我并无相关,只不过,今晚在这里抓到的人,就是诏狱纵火的主谋。哪怕你只是走错了道,也只能认命。”说着,他冷哼了一声,“不过,你此前与沈副指挥使相交甚密,对我来说,倒是好事一桩。如此,诏狱之过在圣上那里,我倒也有了个推辞的说法。”
说着,裴宴安还漫不经心瞥了沈崇一眼,沈崇回了他一个白眼。
收回视线,裴宴安睨视那人,目光冷了下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幕后之人,戴罪立功。要么,以死谢罪。”
徐寿似乎还想辩驳。
裴宴安仿若无意补充了一句:“我知道,这靖察司里多的是不怕死的。只不过,诏狱纵火、杀人灭口,非同小可,只怕是得满门处斩才能平息圣怒了。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有一个七岁的儿子,是叫徐琰吧?”
那人一听,陡然变了脸色。
“裴大人!放我儿子一条生路!这事与他无关啊!”
裴宴安施施然起身:“有关还是无关,那得看你。”
那人面色复杂,眼看着裴宴安走到门边,抢声喊了出来:“大人,我招!”
裴宴安不动声色停下脚步,微微蹙身,在门边等他后文。
那人认命般垂下眼,长叹了一口气:“是大理寺右丞,刘文升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