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2 / 2)
蒋煜面色如常:“自是去过。只不过,那里不久前发生了命案,现在生意不如之前红火了。”
原本裴宴安还打算迂回地询问,但蒋煜径直提起了那桩命案,倒令他微微感到诧异:“蒋大人知道那桩命案?”
“知道。涉案的两个考生曾是下官的同窗。”蒋煜没有半分隐瞒,坦然道,“而且,出事那一日,下官也在客栈中。”
“你家都住在那街上,还住客栈作甚?”沈崇忍不住道。
“实不相瞒,当日是有人相约。”
听至此处,谢洵和裴宴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人相约,也就是说,蒋煜有不在场的人证。
不等两人发问,蒋煜便继续道:“下官知道三位大人在追查丁峤与薛望一案,下官与他二人曾有龃龉,又曾出现在案发之地,有很大的嫌疑。但下官都可以一一澄清。”
谢洵缓声道:“蒋大人多虑了,此案复杂,我等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猜测。但若蒋大人能提供线索,我等亦感激不尽。”
“当日与我相约之人,是鸿运赌坊的少东家魏梁。”蒋煜沉声道,“魏家三代皇商,宫中所用布匹锦缎,一大部分由其供应。近年来,许多新兴布商进入内务府的采办名单,竞争愈发激烈,魏家感到危机,就想着拓展旁的生意。魏梁提到,魏家在宣州府有一纸厂,想借机垄下官府用纸的生意。”
蒋煜微微一顿,继续道:“下官就职于翰林院,平素接触的最多便是文书用纸。魏梁约下官见面,便是了解官府各部之间用纸上的讲究。我们从未时一直谈到了申时。”
丁峤的死亡时间是未时三刻。若蒋煜没有撒谎,那他确实可以完全排除嫌疑。
只是,他的反应太过镇定。
今日送薛樱回来这一出,更是过于巧合。
“蒋煜,有人看到你在翰林院外同丁峤争执,你能说说吗?”听裴宴安和谢洵客套地问了几个来回,都被蒋煜滴水不漏地应付了,沈崇早就不耐烦了。
果然,蒋煜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尴尬。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擡头,面上带着风轻云淡的自嘲:“我与丁峤、张奉、薛望本是同窗,彼此感情深厚。三年前,因我意外发现同窗张奉舞弊,向同考官进行检举,致使丁峤、薛望也被连累剥夺科举赴试的资格。为此,他们一直都敌视于我。丁峤找我麻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沈崇对蒋煜所说的检举之事存疑,口气里带了几分嘲讽:“你是说,丁峤是故意针对于你?”
“是。”蒋煜不偏不倚地直视他,毫无半分愧怍,“丁峤自三年前被剥夺科举资格后,便一蹶不振。不仅流连烟花柳巷,更嗜赌成性。他将人生的失意尽数归结于我,殊不知,是他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至此,关于丁峤的证词似乎都接上了。
裴宴安和谢洵心照不宣地一齐离开了内厅。
沈崇与蒋煜也没什么好说的,冷哼了一声,也打算离开。
“沈大人。”蒋煜忽喊住他。
沈崇回头睨视他。
蒋煜似是思索了一番,温声道:“欺侮薛姑娘的地痞中,有一个被唤作‘陈山’的,是鸿运赌坊的打手,他抢了薛姑娘颈项上挂着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