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煜(2 / 2)
连锦静静听着蒋煜所说,眼眶与鼻尖酸涩,但当着众人只能强忍着,指尖几乎嵌进了肉里。
顾弦之自己是苦寒出身,一向惜才爱才。她怎么也想不到,顾弦之对后生的善心,却是令他最后蒙难的起因。
蒋煜继续道:“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只是我没想到张奉会那么轴,手脚都伤了,还想着要告发魏梁。他写的检举书还没到衙门,就被魏梁的人截了下来。后来,魏梁的人就把他从医馆带走了……”
蒋煜眼中染起不加掩饰的懊悔。众人便明白了。
裴宴安冷静地开口道:“丁峤的死,与魏梁也脱不开关系吧?”
蒋煜木然地点了点头:“丁峤暗中收集魏梁的证据,自以为做得小心谨慎,其实魏梁早有察觉,一直让人盯着他。丁峤约我见面的事被魏梁知道了,他担心丁峤手里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在我们见面那天,在后厨送来的茶水里下了毒。只是,没想到薛望会出现。所以,魏梁打晕了薛望,把一切都嫁祸给了他。”
裴宴安冷眼看着蒋煜做出那副逼不得已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斥道:“你口口声声这些都是魏梁做的,你只是被威胁,可是,桩桩件件你都参与了。魏梁构陷张奉、杀害丁峤、陷害薛望的时候,你就在现场,可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和凶手又有什么两样?!”
被当众撕下了伪善的脸皮,蒋煜怒火中烧,梗着脖子叫嚣起来:“我试过救他们,是他们自己不识擡举!我是冒籍没错,但这数年入朝的官员中,钻这空子的又何止我一人?!我金榜题名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便是不用潼宁的户籍,我也是陛下钦点的状元!这三年来,我何曾有一日好过!朝廷发的俸禄,除却基本的家用,其他的我都存了起来,全数救济难民,有几个官员能做到我这样?!”
裴宴安见他几欲疯魔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很是可悲。
“蒋煜,你可知朝廷科举取士的初衷?”
裴宴安不疾不徐,却字字掷地有声:“科举取士,取的是贤才之士。以贤为先,而后方是才。便是你才学拔萃出群又如何,你明知冒籍是朝廷法度明令禁止,却置若罔闻。身享富庶之地的教化荫蔽,却侵占苦寒之地莘莘学子入仕的机会,无没有半分悔悟之意。你扪心自问,这当真是贤才所为?”
裴宴安平素话少,极少有这般正颜厉色、言之滔滔的时候。连沈崇都几次投来莫名的目光。
裴宴安只作不知。
案情已经基本清晰。裴宴安正欲令随行的护卫将人押下去。突然,凌空一只羽箭携着杀意直直向着蒋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