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解(2 / 2)
袁叙虽对其不喜,却也无意与她计较:“你先起来。让外面那小子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连锦却长跪不起,直言道:“连锦报仇心切,以至被人利用,险些祸害无辜性命,自知罪不可赎,只是尚有心念未了,但请袁大人允我洗清顾家冤屈之后,再向您谢罪。”
袁叙虽然也气裴宴安因为连锦不听调遣一意孤行,但一想到顾弦之那档子事,又感念连锦的这一路艰辛,此时倒是有些明白为何裴宴安那小子会对她如此在意了。
他将连锦扶起,难道好言道:“罢了。方才那小子的样子,你可看到了,我若伤了你,他怕是得和我拼命。”
连锦低声反驳道:“他不会的。”
袁叙被她的较真逗笑,叹息道:“我知道他不会。但他一定会怨我。”
说着,袁叙认真地看向连锦:“你若真心想赎罪,便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是顾弦之的冤屈了结,对宴安他,你当如何……”
这个问题,连锦又何曾没有问过自己,可终究,没有答案。
顾家的洗冤之路尚看不到尽头,又遑论往后?
她定定望着窗户缝里透出的一缕月光,眉眼低垂,良久,方低慨道:“连锦是活在黑暗中的人,大人他……却明朗地好似天边的辰光。连锦心向往之,却不能接近。”
话至此处,袁叙便明了了。
心知感情之事,非外人可置喙。他直起身,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你们自己解决吧。”
说着话,他打开了房门门,正撞见裴宴安一脸担心等在门外的模样。他轻叹口气,拍了拍义子的肩膀,头也不回地提步离开。
裴宴安早在门外候了多时,门一打开,急忙近前。见连锦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他关切的模样与此前并无二致,连锦心中却愈发不是滋味:“你可有话要问我?”
裴宴安怔忡道:“问什么?”
“问我费心尽心机接近你究竟是何目的。问我此前相交是否全是算计。问我……日日相伴,可有一丝真心……”
她定定看着他,明眸盈盈如水,将这些戳心窝子的话一句句道出,心中难过与内疚交织,几乎要哭出来,却隐忍着,“这些……你就不曾怀疑吗?我接近你,利用你,行刺你的义父。害你们父子刀剑相向……”
“够了。”他低声打断她细数的罪状,霍然擡眼,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住她,“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眼眸微微垂下,眼中神色不辨:“石秉徳出事后,你就怀疑靖察司了吧。魏梁、还有冯信的事,你宁可求助谢洵,也不愿我知晓,你所谓的‘利用’,又是从何说起?”
知晓连锦的身份后,曾经让裴宴安百思不解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他终于明白,她的克制疏离,她的不管不顾,她的苦心孤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那人洗清冤屈。
她的一颗心,装的都是那个……已经长眠地下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