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2 / 2)
故而,徐嗣年带人将严岱与与一众教习抓走后,在书院大肆打砸,学生们义愤难平,与巡防营起了冲突。
巡防营大队的人马将书院外围层层包住,学生们长衫直缀,一身素白,将手中书本作为武器,聚拢在鹿鸣书院那块宋箴亲书的牌匾之下。
平素礼节周至,一丝不茍的学生们,这会子皆是灰头土脸,甚至头破血流。
为首的书生便是那日督察院前替薛旺出头的韩玺,此时他早已没了那日的意气风发,像是家园被入侵的凶恶小兽,对着徐嗣年恶狠狠道:“你们毫无实证便胡乱抓人,毁吾书院,实在欺人太甚!”
“南朝奸细早已招认鹿鸣书院就是他们的据点,你们尊之敬之的院首和教习皆有通敌叛国的嫌疑,这书院自是留不得!老夫未将你们这些无知学生一同下狱,已是网开一面,你们莫要不知好歹!”
说着,他下令道:“来人啊,还不快给我将这鹿鸣书院的牌匾给我摘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这是已故的宋院首亲书的牌匾,你们不能动!”
学生们紧紧挨着,用血肉之身,挡在巡防营士兵的刀兵之前。
巡防营的士兵们见此情状亦有些不忍。
徐嗣年侧目看向身侧巡防营的领军:“愣着做什么?此处是南朝奸细的老巢,谁再敢阻拦,便是南朝奸细共犯,就地诛杀!”
“住手!”正在这时,裴宴安带着靖察司的人马赶到。
裴宴安向陆展使了个眼色,陆展便带着人马齐刷刷站到了学生们身前。连锦则背着药箱径直来到了学生们身边,替受伤的学生包扎。
玄衣轻甲和巡防营的银色重甲相峙,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裴宴安,你什么意思?”徐嗣年眼中怒气横生,“老夫奉命追查南朝奸细,这鹿鸣书院便是据点,你这是要包庇共犯吗?”
“丞相要查奸细,裴某自是管不着。但巡防营刀剑所向,皆是手无寸铁的书生!”裴宴安从腰间拔出环首刀,从马上一跃而下,站到了徐嗣年的对面,刀锋所向,银白的刀光令人一震,“护卫盛京百姓是靖察司之责,丞相若要在此行凶,裴某绝不答应。”
“裴大人尽忠职守,老夫自是钦佩,只不过,老夫彻查鹿鸣书院,亦是奉圣上之命!裴大人莫不是连皇命也要违抗?!”说着,徐嗣年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的诏书,当着裴宴安的面打开。
见到最底下的印鉴时,裴宴安心中一震,竟真是圣上亲书。他仍没有退缩:“这诏书上只说暂时查封书院,何曾允准丞相随意诛杀学生?!”
“那好,这些学生若是愿意就此离开,老夫便不追究他们此前的罪过!”徐嗣年说着,往身旁一让,事不关己似的,坐到了一旁。
裴宴安心知此事不易,走到学生们跟前,还未开口,便听韩玺对其说道:“裴大人,多谢你今日维护我们。只是,这鹿鸣书院的匾额是开山师祖宋箴亲书,吾等誓死也不能让它蒙尘!”
裴宴安理解学子们对先师的至敬之心,但查抄之事是圣上亲自授意,眼下形势危急,实在无法周全,故而好言相劝:“这匾额终究是死物,你们留得性命,来日方有机会自证清白。”
韩玺眼中暮色沉沉,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裴大人,我们守的并不仅仅是这块匾。奸人以污名抹黑书院,严院首和教习们都被抓了,我们若是为了保命,任由他们践踏书院,鹿鸣书院……便是真的毁了!”
“对,我们不能退!”
“宁死不退!”
……
学子们赤诚令裴宴安陷入两难。
“大人,我有办法可以保全书院。”一直在旁替受伤学生包扎的连锦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