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1 / 2）

祭祀

离开皇宫的路上，连锦思虑重重。她反复回想慧贵妃的话。

是啊，谁会愿意来赴这场必死之局呢？

挚友离世的伤痛和面对困局的有心无力交织在心头，令连锦苦郁不已。她心事重重回到小院，望着天边那一轮明月，突然地很想裴宴安。

连锦坐在小院前的石阶上，从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在南平侯府时裴宴安送给她的那个竹哨。他曾说过，只要她一吹，他就会出现。

明知他远在江辽，生死不明。连锦还是默默地吹响了竹哨。

一滴，一滴，有什么无声地砸落在土地。

沉寂的夜里，一声声的哨鸣，载着她的思念，奔向远方。

乌云将月亮整个儿盖住，连锦垂眸起身，正要进屋，身后接连响起“悉悉索索”几个脚步落地的声音。

连锦警惕地转身回望，只见四名身着黑衣的暗卫，双手抱拳，齐刷刷单膝跪地向她认主：“吾等是靖察司暗卫，听闻姑娘召唤，不知有何事吩咐？”

连锦一头雾水：“我……没有……”

为首的暗卫解释道：“姑娘手中的竹哨，便是裴指挥使与吾等联系的信物，听到哨声，吾等便会现身听命。”

连锦低头看着手中的竹哨，将它紧紧握在掌心，笑得沁出了泪。

原来，裴宴安在暗中竟为她筹谋到了这样的地步。但现在，她确实需要帮助。

连锦正色道：“如果，我让你们做的事，会有生命危险呢？”

暗卫们齐声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连锦感激地向他们行了一礼。

只是，还是不够。

表演所用到的伶人人数众多，四个人远远不够。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忙，我现在要写几封信，麻烦你们替我送出去。”

祭祀大典上的行动事关重大，连锦几次提笔，再三措辞，最终将信弥封好，郑重地交给暗卫。

而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第二日一早，连锦便敞开大门等着，从日头初升到夕阳西下，也没见一个人影。

太阳下了山，天空被黑夜的暗色覆盖，她伫立在门前，看着眼前黑漆漆的空无一人的巷子，心中盈满了无力感。她缓慢地转身、关门，却在木门合上的最后一瞬，忽然觑见巷子尽头亮起的一点微光，那是灯笼的光。

连锦顿在那里，讶异地推开门上前两步，狭长的黑暗里，有更多的灯笼陆陆续续地亮起，幽深的巷子被以另一种方式照亮。

韩玺领着鹿鸣书院的学子走到连锦跟前，将手中的灯笼暂时放下：“连姑娘，上次你救了鹿鸣书院，而今，我们终有机会可以回报了。今日，鹿鸣书院上下俱在此处，听凭差遣。”

连锦眼底激起热意，望着眼前义无反顾的书生们，双手交叠，深深行了一礼：“今日所求之事，是赴死之局，连锦在此，拜谢诸位。”

学子们亦郑重回礼，齐声道：“以身报国，万死不辞。”

***

祭祀大典的日子，转瞬即至。

靖察司在教坊司的线人篡改了教坊司接到的旨意，将表演时间延后了一个时辰，而连锦则带着伪装成伶人的学子们进入了祭祀大典。

文武百官早已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