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他们是瞎了眼吗?(1 / 2)
晚上八点刚过,陈景辰把自己摔在床上时,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发出“咯吱”响。工服还没来得及脱,带着白天太阳晒透的热气和一股淡淡的机油味,他甚至懒得扯掉安全帽,就那么歪着头枕在枕头上,眼睛一闭,脑子里已经开始放起了“空镜头”——脚手架的卡扣、临边防护的栏杆、工人安全帽下的汗滴……这些画面缠了他二十多天,像盘磨人的磁带。
枕头边的手机突然炸响,铃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尖锐。陈景辰一个激灵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摸手机,屏幕上“郑丽华”三个字跳得刺眼。这小伙子平时稳重,这个点打电话,准没好事。
“喂,小郑。”他的声音还带着刚躺下的沙哑,尾音里缠着浓浓的疲惫。
“景辰!不好了!”郑丽华的声音像被火燎过,带着哭腔的急促,“土方班组把电缆线挖断了!你赶紧给曾师傅打个电话,让他来抢修啊!”
“哪段电缆?”陈景辰的心“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睡意全没了。他腾地站起来,安全帽从头上滚到地上,发出“咚”的闷响。
“是办公区门口拉去一期和二期的主电缆!”郑丽华的声音抖得厉害,“就是那根最粗的,刚才挖机一铲子下去,线就断了,还冒火花呢!”
“坏了!”陈景辰的声音陡然拔高,抓起地上的安全帽往头上扣,带子勒得脸颊生疼也顾不上调,“那是整个工地的主电缆!断了别说施工,办公区都得停电!你在现场盯着,让土方班组所有人都别动!千万别碰断口,万一漏电伤到人,那事就大了!”
“我知道!我已经让他们停工了,挖机也熄火了!”郑丽华在电话那头喊,背景音里能听到土方工人的吵嚷和挖机发动机冷却的“滴答”声。
“我马上到,你看好现场,别让任何人靠近!”陈景辰挂了电话,手指在拨号键上抖得差点按不准,连拨了三次才打通曾章慎的电话。
“曾工!紧急情况!办公区门口的主电缆被挖断了,你赶紧带工具过来抢修!越快越好!”他的声音劈了叉,像被砂纸磨过的铁丝。
“啥?主电缆?”电话那头的曾章慎显然刚躺下,声音里还裹着睡意,几秒后突然清醒,“我这就来!工具包昨天刚收拾好,五分钟就到!”
陈景辰挂了电话,抓起工服外套往外冲。宿舍到办公区的路黑沉沉的,只有远处塔吊的探照灯偶尔扫过,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他后脖子的脱皮处隐隐作痛——那里的新肉嫩得很,一沾汗或风就钻心地疼。他跑得急,工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咔嗒”响,像在敲催命的鼓。
离办公区还有几十米,陈景辰就看见一片晃动的手电光,像群不安分的萤火虫。郑丽华蹲在路边,手里攥着个手电筒,光束直勾勾地打在地上那截被挖断的电缆上,看见他跑来,猛地站起来,裤腿上沾着的泥块“啪嗒”掉在地上。
“景辰,你可来了!”小郑的脸在光线下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刚才吓死我了,火花‘噼啪’响,我还以为要炸了……”
陈景辰没工夫安抚他,径直走到电缆边。借着郑丽华的手电光,他倒吸了口凉气——那根胳膊粗的铜芯电缆被硬生生从中间扯断,断口处的绝缘皮像被撕碎的纸,露出里面几十根绞在一起的铜丝,有的已经被磨断,黑黢黢的断头闪着金属的冷光。更糟的是,电缆被挖机的铲斗带得拖出了近三米长,表皮被碎石划破了好几处,像条受伤的巨蟒瘫在地上。
“他们是瞎了眼吗?”陈景辰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他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土方班组长,那汉子缩着脖子,手里的安全帽转得像个陀螺,不敢看他的眼睛。
“李组长,开挖前小郑没跟你们说地下有电缆?”陈景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冻人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