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会（2 / 2）
薛洪度这反应，让其他人看着很是心动，他们不禁举起面前的茶杯，闻香解渴。
吸入满腔茶香后，更是迫不及待，忍不住催起流程，想让这茶令快些行到自己，好能品面前这杯茶。
在众宾客的积极参与下，‘行茶令’就这么热闹地开始了。
香茗入喉，宾客们的表情一个赛一个陶醉。
一句句诗出口，一杯杯茶入喉，场面越发热火朝天。
陆鸿渐三锅齐发，竟也跟不上宾客们饮用的速度，最后发展成了对不上的人不能喝。
赵大富身为席上的哑巴观众，自是没喝到一口。
“有那么夸张吗？”他心中嘀咕。
赵府走商，时常贩茶，他也没觉得多好喝。
赵大富在一旁听着、看着，实在眼馋，便偷偷举起杯子喝了一口。
一大口热茶下肚，他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陆鸿渐煮的茶，怎就那么香！
茶香盈满室，这幽幽茶香飘出窗户，被风带到一楼。
“什么味道这么香？”
“像是茶香，不同于日常粗茶，听闻高门贵府尚雅，都爱煮茶喝。”
“此诗会名为品茗会，莫不是以茶代酒？”
“闻这气味应该是了，好生高雅！”
“你们瞧！新书独家出售。”
因高高挂着的大告示实在瞩目，前排的围观群众这才注意到铺门上新贴了个小告示。
“历时书肆新书出售，‘茶圣’陆鸿渐呕心之作《茶经》，现已上架？”
“《茶经》、‘茶圣’，莫非，楼上煮茶的就是这茶圣？”
“闻着香味，应是了。”
“茶圣陆鸿渐？那是谁？”
一直混迹在人群中的新员工黄杨，听到这话赶紧高声说道：“我听说过，听闻陆鸿渐善茶之道，煮的茶那是天下一绝。”
黄杨第一次干这活，刚出声时还有些紧张，说着说着他逐渐放开，“擅高雅茶艺之人最是难请，这陆鸿渐啊，非高官贵人之宴席难请，没想到他竟也来了这‘品茗会’。”
在楼下徘徊围观的，有不少爱凑诗会宴席热闹的活泼文人，黄杨这一细细说来，他们便想起陆鸿渐这个往日有所耳闻的人物。
“我想起来了......”
“此前我曾喝过一回专人煮茶，那滋味至今难忘。若是陆鸿渐出手，定令人回味无穷。”
“想想便好，陆鸿渐的茶岂能轻易喝到？”
“那可不一定。”隐在人群中的黄杨又说话了，“他不是著书了？买本《茶经》看一看，也能学个三分。”
人群的话题又扯回《茶经》。
“是啊，喝不到陆鸿渐泡的茶，我还买不到他著的书？”
“明日一早我便来瞧瞧。”
“我也早来，这回定要抢到这个鲜。”
听着耳边的议论，黄杨的嘴角止不住上翘。
今日份《销售心理学》，实践成功！
人群中一身板挺直的白衣公子一直沉默着，他看看身旁黄杨的表情，再望向历时书肆张贴的告示，心下了然。
“王兄，我先走了。”他对身旁的同伴说道。
“哎？”同伴拉住他，“你去哪，不是说好等卢升之等人下来后，我们一同上前递诗，请他品鉴？”
白衣男子环视一圈，“看着架势，今日怕是不成了。”
同伴顺着他的话看了看守得严实的护卫，再望向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流，幽幽叹了口气，“说的也是，走吧。”
俩人逆着人流，艰难离开。
日头西斜，品茗会接近尾声。
“您的伴手礼请收好。”充当觥录事的小安与薛洪度、卢升之一起，站在楼梯口送客。
姜将准备的伴手礼十分用心，一个豪华款灞桥送别礼盒、一本新刊的《诗经》，装在一个厚实的牛皮纸礼袋里，很是精美。
这袋既是伴手礼，也是姜将借宾客们打的gg。
卢升之：“微之慢走。”
元微之起身理了理衣摆袖子，准备离开。
站在一旁一直默默微笑充当花瓶的薛洪度，突然拿起一个礼盒，越过小安递了出去。
元微之走到三人面前，向卢升之施施然回礼：“升之兄回见。”
他对薛洪度伸出的手视而不见，绕开她拿走小安手中的礼盒，而后转身离开。
卢升之垂眸瞥了眼薛洪度，又快速看了眼元微之离去的背影，继续送客。
小安则是似浑然不觉，转身从吧台提起新的礼盒，双手递给要离开的客人。
站在他们中间的薛洪度木然立着，眼神涣散。
她眼中那微弱的光渐渐熄灭，手臂缓缓垂下。
“姜店家，今日辛苦了，多谢。”卢升之站在书肆门前，向姜将道别。
姜将：“卢公子客气，应是我谢你才是。”
俩人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这场各取所需的诗会圆满结束，双方都很满意。
送走卢升之，姜将来到后院大厅，与薛洪度结算。
她拿着钱袋礼盒迈进厅堂，就看到薛洪度苍白着脸，失魂一般怔愣坐着。
姜将：“星月，再给薛娘子上杯热茶。”
“是。”星月应声退下。
“薛娘子，这是说好的报酬，您点点。”
姜将放下礼盒，先把钱袋递给她。
“多谢姜店家。”薛洪度恹恹接过后放在桌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今日多谢薛娘子。”姜将把礼盒放在钱袋旁，“品茗会圆满结束，薛娘子可放松、开心些了。”
“圆满、开心......”薛洪度凝望着姜将的眼睛喃喃道，“要如何能开心？”
与薛洪度对视，姜将仿佛从她眼底，看到了她朝自己挥手求救、却止不住下坠的身影。
“薛娘子！”姜将不自觉提高音量，“开心不是难事，买到一件漂亮衣裳会开心，吃到可口的美食会开心，钱袋变鼓会开心。”
“只要不执着于痛苦，开心的小事无处不在。就如此时，我望着眼前的美人，就十分开心。”
听着姜将充满画面感的憧憬描述，薛洪度眸中的晦暗散去不少，听到最后这句俏皮话，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笑了就好，姜将悄悄松了口气。
“喏，钱包变鼓。”她把桌上的钱袋和礼袋朝薛洪度推了推，“过几日啊，这礼袋定是千金难求，你可得收好了。”
“好，那我便等着姜店家的吉言应验了。”
薛洪度拿起东西，含笑离去。
姜·预言家·将，‘法力无边’，预言不仅应验了，还是提前了、翻了倍的应验。
当晚，品茗会才结束不久，诗会中的部分言语传播极广，陆鸿渐、《茶经》名声大噪。
《茶经》的市场需求量，比预计的要多得多得多。
印刷坊修整一天后，又开始了高强度的印刷工作，甚至比前段时间赶工时还忙。
次日，东市未开，书行市门就聚集了大批群众，一如昨日举行诗会的盛况。
“排好队！”
“别挤、都别挤！”
“后退，都给我后退！”
守门官差：怎的还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