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元(2 / 2)
“为什么啊?你为何总帮我啊,朱总管?”从朱总管选她去替陆湛解毒开始,林芫便隐隐觉得这个大总管暗暗在帮着她。
朱时茂惭愧地想到:傻姑娘,我起初帮你是为了帮小成子,想你早日将他救回来。如今帮你,却是为了自家王爷,毕竟,他家王爷难得能让一个女子近身,若是再给他气跑了,可不是得鳏寡孤独一辈子?
别看自家王爷如今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然背地里却是刀口舔血,腥风血雨,不是个人过的日子,若是能帮他寻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算是对得起岐王殿下当年的知遇之恩了。
然这些事却不足以为林芫所道,他只笑了笑,“林姑娘不妨认为,老奴这是将赌注压在你身上。洒家赌你能宠冠整个王府。”
林芫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将耳边碎发往后抚了抚,“虽说这话有些不要脸,但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朱时茂先是愣了愣,摸了把并不存在的胡须,爽朗地笑了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能融化冰山的,大概只有这样的小太阳了。
却说另一边,徐之焕早就在兰芫的朱门前翘首以盼,好不容易盼到了马蹄声,闯入眼帘的却只有一个相看两厌的陆湛,不由得有些失落,视线自翻身下马的陆湛身后扫了一圈,确认没有跟着那个便是素衣也堪称绝色的女子,当即低低地叹了一声,“爷,小嫂子呢?怎没一起过来?”
小嫂子?
陆湛正在整理袖口的手略微一顿,而后一抹厉色划过他古井无波的冷瞳,“徐大人,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哑巴。”
竟然没有否认?
徐之焕想起林芫那娇妍的容颜,以及对陆湛那热乎劲儿,却是舍不得不打趣,“爷,不知这小嫂子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啊?”
徐之焕与陆湛共事多年,自然清楚他娶妻的挑剔,便是妾室那定然也不会是寻常人家,至少也得是个官宦人家的千金。
哪知陆湛不答便罢,还颇有些幽怨地扫了他一眼,冷声冷气地道:“与你何干?”
徐之焕一噎,倒是也习惯了陆湛的毒舌,只一本正经地道:“既然王爷不想多说小嫂子的事,那我们便言归正传,下官今日来王府,其实是有两件事要禀。”
陆湛宽坐在圈椅中,接过小太监递过的热茶,清浅抿了一口,淡淡地道:“说!”
徐之焕从善如流:“这其中第一件事,乃是有关秦王,据查秦王的确与扬州盐商商会贿赂户部贪腐案有关,有关证据这两日下官便会备齐,届时连同袁成浩的证据一并呈报给圣上,便是不能要了秦王的命,至少也能剪了他的羽翼。”
意料之中的事情,陆湛眼皮子也未掀一下,只冷淡出声,“那么第二件事呢?又是何事?”
秦之焕道:“王爷,这第二件事,其实也和秦王有关,你当知近期各地举子皆已进京赴考,那秦王最近在筹备一个劳什子的会文宴,广邀天下学子,听说秦王甚至专门将宴会设在春华园,看这架势少说也请了数百人,十分之阔绰。他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只是不知他弄这么大阵仗,便不怕皇上疑心到他头上?”
春华园乃是京城有名的园子,每年放春之时,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小姐会到此去放春,此间假山流水,雕楼画栋,奇石异草,数不胜数。重要的是春华园占地极广,乃是京城最大的私家园林,可同时容纳近千人观赏。
陆湛一听,冷瞳没有半分波澜,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着椅臂,而后淡淡地道:“秦王这般上进,本王又岂能落后,你这两日去联络下各州府的解元,尤其是江南道的解元,本王便会他们一会。”
不愧是他们王爷,这是要掐尖啊,徐之焕与有荣焉地道:“王爷只邀请解元这一点甚好,既不会太过打眼遭皇上猜忌,又能结交这最优秀的学子,只是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办这会文宴?”
陆湛道:“三日后。”
“三日后,时间会不会太赶了?”徐之焕皱了皱眉。
陆湛静静盯着他,忽而讥笑一声,“徐大人如此能说会道,凡事皆能插上几句,就徐大人这舌灿莲花的本事,本王相信你可以办到。”
徐之焕摸了摸脑袋,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插嘴了,左思右想似乎只有林姑娘的事上的多嘴了,顿时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不愧是他家王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锱铢必较。
他又想起扬州知府赵怀仁来,听说也是因为得罪了自家王爷,本来不必牵扯进扬州杨商商会贪腐一案,却因为自家王爷在奏疏中提了一嘴赵怀仁之女同段会长家三公子的事,就被皇帝命令彻查,查了个底朝天。
而这天底下当官的,又有几个干净的,当即被查了出来早年的一个案子,赵怀仁的儿子赵紫炀早在三年前因为当街纵马,撞死了一个卖花的儿郎,当时那卖花郎的家属闹到了公堂,赵怀仁却公器私用,最终定性成了那卖花郎是自己跌倒至死。这件事当时虽然被压了下来,却因为是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在很多路人眼里记忆尤甚,以至于这般一查,就好几个当时的目击者跳了出来。
赵怀仁因包庇罪,丢了乌纱帽不说,一听还要下狱坐整整十年的牢,当即吞金死在了牢狱里。
自家爷听到此时,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若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去,于他而言不过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冷漠至此,简直是世间少有,也不知那个小嫂子能热络他几日。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王爷,奴婢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