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箭（2 / 2）

“别怕，有我在。”康颜牵着林芫的手，将他护在身后，接着转头面向陆湛，厉声斥道：“想不到堂堂南梁晋王，竟然躲在背后听墙角，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陆湛无视林芫眼里泛起的泪花，只盯着林芫为康颜所握住的手腕看，眸子似淬着火，要将康颜烧烧个片甲不留，“你姓康的你勾引人妇都不怕人笑话，本王不过堂堂正正找回爱妾，谁人敢笑？”

康颜抿唇一笑，“找回？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你得问阿芫愿意不愿意。”

若是从前，陆湛自是笃定林芫会跟自己回去，可听了方才两人一席话，却是不那么确信，然又不愿意在这个碍眼的男人面前矮了身份，只冷冷地道：“林芫，原本你纵火出逃与人私奔，本王是绝不会宽恕，可念在你怀孕有功，本王便既往不咎。”

林芫却并不理会陆湛，甚至看都懒得看他，而是面向康颜，“康大哥，你同他说，我不会回去，让他死了这条心。”

见林芫如此依赖康颜，陆湛更是怒火中烧，厉声斥道：“林芫，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跟本王回去。”

康颜也不是吃素的，“晋王殿下，这里不是京城，不是你想耍威风就耍威风的地方。”

说罢，他冲着虚空一喊，“项英，还不快现身？”

只他话音一落，十来个暗卫便一齐出现在小院。

陆湛眯了眯眼尾上扬的凤眸，再度问道：“你到底是谁？”

康颜摇了摇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阿芫不愿意，今日你便带她不走。”

陆湛走得急，并没有带上部下，一时也不清楚康颜的底细，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恶气，他倒也不曾离去，而是歇在了林芫他们这个客栈。

既然找到了林芫，又得知他怀了自己的骨肉，陆湛倒也松了一口气，暂时忘却那个令人恼怒的康颜，沐浴过后，准备上榻休憩。

一个月以来，因着心怀滔天的愧疚，他就没睡过安稳觉，得知林芫还活着，为早些见到林芫，又是日夜兼程，实在困得不行，才找个客栈稍作歇息。

如今心中大石落下，他倒是有心思安安稳稳睡一觉。

这时，房门被客栈的小二敲开，递过来一封书信。

那歪歪扭扭的字迹，陆湛记得，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更天，后山小竹林见。

因是林芫的字迹，陆湛并没有怀疑，原是准备上榻休息的他，见如今马上便要到信上约定的时间，便直接出了门，因心中急切，甚至连个灯笼也没打。

穿过客栈后面一条沿着山脚的小路，陆湛来到了一片僻静的竹林，竹林前面是一条河流，背靠着巍峨的群山，不像是幽会说话的地方，倒像是......

更何况他一路行来，皆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心中生出一股警觉，欲离去，却发现几步外的转角处，林芫正打着灯笼过来。

陆湛到底松了一口气，只轻唤道：“芫芫，我在这里。”

却说是迟那时快，就在他开口的刹那，一连串的羽箭朝林芫所在的位置齐齐射去。

“芫芫，小心。”陆湛下意识张开双臂挡在林芫身前，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胸口传来，他垂眸瞥了了一眼左胸，鲜血正往外冒，这不是头一回胸口受伤，但前两回尚且有玉观音庇佑，如今却似乎是在劫难逃了。

陆湛体力不支地往下倒去，直直倒在林芫的身上，他用仅有的一丝力气拥住林芫，无限温柔地盯着她看，声音爷极尽软和，“芫芫，别怕，本王不会让你有事。”

林芫才堪堪有所动容，又瞧见陆湛目光下移，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刚升起的一丝同情心，霎时便烟消云散，她无情地推开陆湛，仍由他跌落在乱石丛生的山道上，漠然转身，“你不过是关心我腹中的孩儿罢了。何必搞得如此情深？”

陆湛摔在地上，箭矢为利石折断，鲜血厚染青衫，在昏黄的灯光下，其胸前大片的血污尤其骇人，然他却顾不得自己的钻心刺骨的痛，只哀声解释：“芫芫，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回应他的是林芫冷漠的背影。

接着，一声得意地嗤笑传来。

在陆湛丝毫不讶异的目光中，康颜从竹林深处走出。

“阿芫，时至今日，我方知你是真的不爱他。”康颜一席白衣，从暗处走了出来，方才他的人藏在竹林深处，错把提着灯笼的林芫当着陆湛，这才险些杀错人。

“阿芫，既然你如今已对他没有情义，那么我杀了他，你不会怪我的吧？”

林芫摸着自己并不明显的小腹，她闭上眼，忆起离开那日，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终究是咬了咬牙，“康大哥想要如何对他，那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与阿芫没有半分关系。”

更何况，她始终记得他的那句话：不过是个种女，本王岂会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