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2 / 2）

他手掌上移，钻入被褥，覆在了林芫的肚腹上，只他指尖刚触碰上去，肚子里的胎儿便动了一下。虽则是轻微的动静，却叫人真真切切底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陆湛欣喜若狂，“儿子，你知道我是你爹，对不。”

陆湛觉得十分神奇，就又将手指摩挲了上去，“好儿子，你再动一下。”

只他话音一落，手掌下又感受到了一丝动静，虽然依旧很微弱，陆湛却直直红了眼眶，不愧是他儿子，果然同他亲近，哪像他娘，这么没良心，屡次跑路不说，如今却是要直接带着他的孩子另嫁他人。

陆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林芫莹白的面颊，曾经婉转承欢身下的女子，再过几日就要嫁做他人妇，“儿子，你放心，爹不会让你娘嫁给旁人。”

给林芫盖好被褥，陆湛在床榻前的春凳上坐了下来。

月光打在他清冷料峭的俊颜上，连日来的奔波他眼下存有一丝乌青，本眼中也有疲态，却在看到林芫的刹那消失无踪。

背靠着床板，陆湛闭上了眼睛，他似乎能闻到林芫身上的馨香，曾经两人相拥而睡时，这样的香气令他感到安心，这久违的香气，让陆湛也打了个盹，等他睁开眼时，天边已出现一丝鱼肚白。

陆湛怕林芫醒来被自己吓到，终究是一步三回头地翻墙离去。

隔天，阮舒年果然带李不悔来找林芫。

“阿芫，皇太女我找来了，你可不能反悔。”

林芫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出门。

不过好在庙会节目很多，舞狮队表演热闹，祭神仪式庄严肃穆，求子活动趋之若鹜，人最多的要属大沥河畔的民间舞表演。

李不悔显然是有备而来，只见她身着漏腰小短衫，腰间架了一胡鼓，细腰轻摆，左右手借弯三指对腕于胸前，双目微垂，女菩萨气度。

忽而，她凤眸微开，作沾花佛手样对腕于胸前，再一个托莲腋转风流绝，息腿上举更风流。

不远处的草丛里，莹莹亮着许多萤火虫，李不悔她仙人般的舞姿显然也吸引到萤火虫，它们拢了过来，照亮了李不悔明艳的容颜。

林芫垂眸看向自己微凸的腹部，她如今是不能跳这样的舞了，“不悔姐，我其实也很会跳舞呢。只是如今身子重，不能和你一起跳舞。”

想起上一回起舞还是在晋王府的会文宴上，当时她被容凌算计，为了不让陆湛看不起，她还刻意选了一曲剑舞，其实她并不剑舞，后来，果然受了许多伤，最终，还是被陆湛笑话花拳绣腿。

后来，他倒是答应教她剑法，却最终什么都没做，两人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怎会突然想起他呢？

林芫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感到耻辱，当即就垮下一张脸来。

“圆圆，你不高兴吗？”阮舒年发现了林芫神情的变化。

李不悔一听这话，就边扭着细腰，边对阮舒年说，“阮世子，将你手里灯笼蜡烛去掉，帮我将这些萤火虫装起来。”

她说这话时候，依旧舞姿柔美，笑容可掬，眸中倒映着整个星空，你以为她是爱极了这些渺小的虫类，不，她只不过是为了掠夺它们的美好。

阮舒年有些奇怪，但是也照做，他吹灭灯笼，将白烛取出，而后认认真真地，一只一只将萤火虫捉入灯笼。

林芫看向李不悔，“不悔姐，你这是要做甚啊？”

李不悔一边旋转着舞步，一边打哑谜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等阮舒年终于将灯笼用萤火虫填满，气喘吁吁的李不悔才停止了舞步，她接手过为萤火虫点亮的灯笼，走到林芫身边，“阿芫，在我们西夏，萤火虫代表着星星，不悔姐虽不能真的将天上的星星摘给你，倒是可以送你这样的星星。”

他将灯笼提在林芫的身前，照亮了她脚下的路，“不悔姐惟愿你同阮舒年的婚姻，能如这灯笼一般，一片光明，没有黑暗。”

李不悔只林芫这么一个近亲姊妹，自然是盼着她好的，昨儿夜里虽然安国公入宫将她添的八擡嫁妆擡回了公主府，她私心却并不满意。

她托着下巴，“真想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她。”

贴身的宫女笑了笑，“这还不简单，河边捉些萤火虫不就好了。”

“皇太女，萤火虫寿数只得七日，你就这般不看好他们的婚事？”

李不悔皱眉转头，就瞧见陆湛一身玄色松鹤纹锦袍，以秋风扫面之势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