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2 / 2）

康颜正笑着同其中一位丁香色大衫女子说话，没有听到徐之焕的呼喊，还是四九耳朵尖，闻声回头一看，竟是晋王和徐之焕，当即拉了拉康颜的袖子，道：“公子，是晋王和徐少卿。”

康颜闻言，不慌不忙地谢过几位小姐，擡手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没一会儿便齐聚到了徐之焕的车外，调整了速度，与晋王并排而行。

同样的高头大马，同样的俊俏过人。然则不同的则是，一个温润如二月春风，一个凌冽似冬日霜剑，一个散发着暖光叫人想要亲近，一个渗透着寒意叫人无端想要逃离。

两人甫一站在一块儿，便吸引来了更多贵女目光。

陆湛甚是厌恶这般被人当猴看的感觉，当即下颌微垂，拧眉甩了个阴恻恻的眼刀，围观的人群便少了一半，说少了一半倒也不准确，而是不敢看他的人，都围去了康寺丞那边，倒是显得他多少不灵市场了一样。

“无聊至极。”陆湛只觉得这些女子既轻浮又无聊，往徐之焕的马车这边靠了靠，这是个泾渭分明的动作。

徐之焕见陆湛黑着一张脸过来，不由得打趣道：“王爷，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陆湛冷笑一声，“呵，本王输了？当初，在王府......”

陆湛到底没有将两人的孽债摆在明面上来说。

徐之焕知晓晋王不喜欢康寺臣，却并不知晓他们两人人的恩怨，自顾自地道：“王爷，你难道不知道，现如今京城贵女喜欢的，正是康寺丞这样温润如玉、儒雅清俊的公子。而非王爷您这样的冷面郎君了。”

徐之焕双眼自陆湛堪称鬼斧神工的面容上略略一扫，叹了一声，又道：“哎，可惜了，我们王爷就差在性子不好上，否则不至于如此情路坎坷。”

之前林芫的离开，陆湛如此疯癫，他很难不知晓。

说罢，又下意识去瞟了林芫一样，见林芫主仆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康颜看，顿时笑出了声音，“你看，连小嫂子都宁看康公子，不看你呢。”

陆湛堪堪看去，就瞧见林芫主仆二人，也正托着下巴，痴痴地盯着康颜在看，不由得心中一刺，慌忙地别开脸。

本欲重重扬鞭离去，却又怕林芫在看康颜时余光瞧见自己的局促，于是扬起了鞭子轻轻落下，只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反倒是扬了扬清冷的下颌，佯装出十分不在意的模样。

望着陆湛的背影，康颜有些得意地勾起了右边唇角，既然陆湛走了，他也没必要待在这里做戏气他，林芫及其丫鬟的直视他并非没有瞧见，或者说今日每个人的反应，皆是经过他精心设计的。

陆湛欺他甚深，他总要找些场子回来不是。

是以便缓缓驶向徐之焕，两人客套了几句，也正要离去，临去前却瞥见林芫同自己挥手。

康颜瞧了颜陆湛远去的身影，正要勒缰下马，却马上又瞧见林芫见鬼似的扯下了窗帘，就好似他的身后有什么猛兽出没。

蓦然回首，便撞见陆湛冷冽似冰的目光，不合时宜地，康颜甚至偏了偏头，挑衅地扬起一边眉毛。

四目相接间，陆湛雷劈似的转过身去，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不疾不徐地往前行走。

可康颜知道，就方才那一幕，够陆湛那个痴情种气得够呛了。

原说他不该如此故意刺激陆湛，可几日前夜探报国寺，见到了那传闻中的玉雕，果然是刻得惟妙惟肖，也的的确确是照着林芫的模子刻的。

不仅如此，听闻，为了让这座玉雕能够堂而皇之摆在观音殿，代替原来的童女像，陆湛甚至捐出了价值连城的释迦摩尼珍珠宝幢。

他为林芫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皆让康颜嫉妒得发疯。

那不如大家一起发疯好了。

不过，如今这点小小刺激，还算不得甚么。

康颜抚上自己的领口，衣料下烙铁映下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记忆深处的耻辱却永远不会忘记，他永远记得王府暴室内，晋王说的那些话，他说：“康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争？”

“做人呢，最重要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既然康公子对自己认识不清，那本王便叫你清醒清醒。”

思及此，康颜摇了摇头，原本温柔的目光陡然一阴，“陆湛，终有一日，本王会告诉你，我算什么东西，又是个什么地位。”

想起林芫，他眼中的神色才稍稍放松，“而至于阿芫，我也定要夺回。”

转过头，康颜问四九，“秦王的马车，在哪个方向？我去会他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