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簪(2 / 2)
在林芫打量谢宜兰的时候,谢宜兰也在同婢女编排着林芫,“倒真真是一张狐媚子的脸,你门瞧见她那双眼了吗,这不就是狐貍眼。要我说,这些臭男人,果然就喜欢这些骚气的,向我那个太子表哥,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岂不都是这些货色。本以为陆湛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同太子表哥一样,皆喜欢这些上不得台面的。
要不是如今太子哥哥不辞而别,皇后姑母没得法子,非要我嫁给陆湛,我才懒得搭理这样的货色。”
左边的丫鬟提醒道,“小姐,你小声些,等下叫人听见了。”
右边的丫鬟啐了方才那丫鬟一口,“听见了,又怎么了?难不成,我们堂堂柱国大将军府的千金,还要看她一个瘦马出身的妾室的眼色行事?”
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个木盘,盘子里盖着一张锦帕,不知下头是些甚么。
谢宜兰挑眉一笑,点了点这丫鬟的头,“就你贫,她进门在先,如今又怀了皇孙,你们小姐啊,还没准还真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呢。”
主仆三人这般毫不遮掩的话,顺着风就吹到了林芫耳朵里,她一楞神,茶盏立时打翻在地。“他依然还要娶妻吗?”
这一回,林芫选择相信。
只因她低头的刹那,眼里浮现观音殿里的玉面雕塑,若非用心至极,不可能能将一个人雕刻得如此丝丝入扣,还有那可传万世的释迦摩尼珍珠宝幢。
还有苏若云曾说过,他甚至愿意为她出家。
几息的功夫,林芫便想明白了,这定然是谢家小姐的一厢情愿,毕竟如今太子已离开京城,陆湛成了夺嫡的热门人物,便也是因为如此,皇后名下如今只陆湛这一个孩子,是以非但不会揭发他的身世,反倒是上赶着将自家娘家侄女儿嫁给陆湛。
谢宜兰主仆三人走至门帘之外,右边的丫鬟故意咳嗽几声以示存在,见并没有人上前相迎,这才扬高了声音道:“柱国大将军家的千金前来拜访侧妃,还请侧妃起身相迎。”
而谢宜兰却并不说话,只静静盯着林芫的脸蛋发呆,这人分明已有了六个月的身子,面上却依旧似剥壳的鸡蛋一般白嫩得没有一丝斑点,她分明记得她那些嫂子们,这个月份,早已是个不能看得黄脸婆,这人还真是得天独厚地让人恨得牙痒痒呢。
林芫如今也不慌了,他泰然自若地靠在扶手椅里,抹了把圆滚滚的肚皮,懒懒地道:“红艳,你去告诉谢小姐,本妃如今身子重,今儿路上舟车劳顿,这会子也困乏了,还请她改日再来。”
“本小姐自是知晓侧妃身子重,也没想过打搅侧妃歇息,本小姐只不过得了一套白玉簪,听闻侧妃素来喜爱白玉簪,便投其所好罢了。本小姐东西放下就走,绝不打搅侧妃。”
又近了些,谢宜兰见她一双狐貍眼自带勾人的风流,衬得她眼底倒影着得自己却颇有些朴实无华,嫉妒得种子在心底发芽,她掩住这份不堪得小心思,朝着一旁的丫鬟怒了努嘴。
最末那个丫鬟,立时端起一个紫檀木木盘上前,朝着林芫屈了屈膝,而后揭开木盘上的锦帕,“林侧妃,这是我们小姐赠与你的白玉簪。”
林芫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木盘,木盘上垫了一张明黄色丝绸,里头放着几根素白羊脂白玉的簪子,簪头上雕刻了兰,梅,菊等花样。
谢宜兰说道:“这是我月前做头面余下的废料,想着扔了也是可惜,又听闻林侧妃喜爱白玉簪,便叫人做成了素净的玉簪,留着来送给你。”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自己做头面剩下的废料,却拿来送给林芫?这不是存心气人么?
林芫可不傻,她也不怕得罪这谢宜兰,只将红艳叫到跟前,不一会儿红艳去到屏风里头,翻找了一圈,拿出一根通体血红的簪子,并一柄铜镜。
林芫接手过来,揽镜自照,见玉如血一般红玉簪插在发髻上,装模做样道:“谢小姐,不瞒你说,自从王爷送了我这根血玉簪,便不让我再戴素色的簪子,他说这样大红的颜色衬我。”
谢宜兰身边的丫鬟,低声嘀咕道,“小姐,这般正红的颜色,晋王竟也让她戴?晋王府便是这般规矩?”
正红色的首饰,重规矩的人家,只正妻可佩戴,否则便是家风不正。
林芫见谢宜兰报以诘问的目光,当即勾唇一笑,“谢小姐,我当时也觉得我的身份不合适佩戴呢。可你猜怎么着?王爷他说,你既喜欢就好,想这些作甚,有本王擡举,旁人还敢碎嘴不成?”
谢小姐脸色铁青,刚要发作,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急忙忙冲进了门帘,“林侧妃,皇上宣你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