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2 / 2）

林芫自也是希望昭昭这一胎能够一举得男，尤其这一夜的煎熬中，林芫更是期盼着这是个男孩儿，如此一来昭昭他日便不用再承受分娩之苦。便是她自己，虽然因为种女一事，心中如今仍有疙瘩，也是私心想着生个儿子，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心里虽则泄气，林芫却握紧了昭昭的手，“不想生，咱就不生了，即便是个女儿，也没有人敢看轻她。她有一个在宫里当宠妃的姨姨，还有一个在王府当侧妃的姨姨，谁还能欺负了她不成。”

又想到自己，若是她这一胎是个闺女，陆湛若是敢半分不喜欢，她就敢直接扔下她回去西夏，在她们西夏，闺女的地位可不比儿子差多少。

林芫说这话的时候，周二正探头探脑地要进来。

“昭昭，你让他进来吗？”林芫没有理会周二，而是问昭昭。

经过这一次生产，昭昭对周二已是失望至极，她一发动，周二除却想到给宫里的林芫和贾世珍去信，却是连个稳婆都没有请，若非林芫身边的庄嬷嬷提议带上稳婆和太医，再耽搁些时辰，她又是胎位不在，只怕是已经一尸两命。

柳昭昭避开周二愧疚的目光，拉了拉林芫的袖子，“阿芫，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林芫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瞪向周二，“你没听见吗......”

话未说完，却是瞧见周二身后，由几个宫女簇拥着贵妇人，是贾世珍。

林芫当即起身迎了出去，紧攥着贾世珍的手腕，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哽咽着道：“世珍，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不让你出宫？”

贾世珍回握着林芫的手，眼含热泪地道：“我同皇上说：昭昭是我至亲，她生产若是我不在，万一有个好歹，我一辈子也不能安心。皇上这才答应让我出宫。”

柳昭昭方才虽然被剪了一刀，到底运气好，不曾大出血，但也脸色难看得紧，此时虽是精疲力竭，还是抿着发白的唇，笑中带泪道：“昭昭，谢谢你，能来看我。阿芫，谢谢你，能够及时赶到。我柳昭昭何德何能，今生今世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姊妹。有你们在，就算我今日真的撒手人寰，我想你们也不会不管我的孩儿。”

“呸呸呸，说的这是什么话。”林芫微一蹬眼，嗔怒道。

柳昭昭吸了吸鼻子，“好，我不说晦气话。有你们这样的姊妹，我已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今日若非林芫，他只怕是一尸两命了，而她那个所谓的丈夫，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林芫又说起周二的不是以及柳昭昭方才的凶险，贾世珍听得也是胸腔起伏不定，她一手拉着林芫的手，一手拿起柳昭昭的手，而后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都过去了，别去想了，我们三姊妹，如今有了第一个孩子呢，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林芫看着被奶娘抱在襁褓里的婴孩，眼中满是孺慕之情，“想当初，我们三姊妹上京时，虽各怀心思，却都是惴惴不安，而今却都已有了自己的着落，老天其实待我们不薄。”

“谁说不是呢？”柳昭昭病恹恹地道，“既然你们都在，不如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吧。”

林芫推脱，“我不行，我不认识几个字的，还是世珍来好了。”

贾世珍垂眸想了一回儿，淡淡地道：“这孩子既然是我们三人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三人又是结缘于渡月馆，那不如这孩子叫做周怜月好了，希望她能得到月神的怜爱，一辈子平安顺遂。”

柳昭昭点了点头，“我觉得甚好，那就叫怜月。”

贾世珍同林芫在周家多住了一天，直到亲眼看见周二的原配被送出了京城，又叫庄嬷嬷回了晋王府请了朱总管过来照料，两姐妹才乘坐马车回去皇宫。

“世珍，昭昭不想再生了，可她又担心怜月没有兄弟，将来会受委屈。”马车上，林芫想起柳昭昭的顾虑，满面的忧愁。

贾世珍抚上肚子，若有所思，半晌她道：“这个不着急，若是我这一胎是个皇子，我便去求皇上，叫他替两个孩儿赐婚。怜月有了这个婚事，不怕那周二不对她们母子好。”

虽则没说几句话，相处也不过两日，林芫也算是有些明白了周二的德行，不由得有些叹息，“哎，昭昭找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咋滴，若非如今两人已经有了怜月，我非得叫昭昭休夫另娶。”

贾世珍闻言却是一笑，她点了点林芫的脑袋，“你以为谁都如你这般幸运，能够找到晋王这样的如意郎君真心对待？说到底，我不过是嫁给了权势，昭昭也不过是有个着落罢了。虽则，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晋王金相玉质，俊雅不凡，对你情根深种，又待你一心一意，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丈夫。但即便我们不甚圆满，可放眼整个南梁，我们又是何其幸运？荣华富贵，皆在股掌之间，又还有甚么不满足呢？”

提起陆湛，林芫垂眸，眼神暗了暗，“他已经出征一个半月，可连一封家书都不曾寄回，我有些担心。”

贾世珍安慰他道：“我听皇上说，如今两军交战，南梁势头高歌猛进，凯旋只在咫尺，你马上也要临盆，不要太过于忧虑。”

“他曾答应过会在我生产之前回来，他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他一定如今是好好得。”虽说是这样说，自这话被提起，一直到马车行驶至宫门，林芫神色皆是郁郁寡欢，心中发慌。

等她们刚好从马车下来，要乘坐宫人早已备好的轿辇进宫，苏若云却策马狂奔而来，“阿芫，不好了，晋王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