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2 / 2）

“水月庵是是什么地方？”康颜毕竟并非京城人士，便偏开头问并骑而行的苏若云。

苏若云一直密切关注着晋王的动向，一听便皱紧了眉头，缰绳狠狠一拉，“容凌，是容凌，容凌在水月庵。”

康颜并不了解晋王府的人事，只得又问：“那容凌又是个什么人啊？”

苏若云却没时间同她解释这么多。

当初她打听到，容凌之所以被陆湛发落去水月庵，仅仅只是因为模仿林芫的妆容，当时她还笑陆湛小心眼，如今却是笑不出来了，“从容凌从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今日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一路上，康颜也算是明白了，这容凌与陆湛的牵扯，心中更是愤懑不已，“这个陆湛，怎地总是给人招祸？”

苏若云撇撇嘴，“现在不是骂人之时，阿芫如今临盆在即，得赶快找到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策马狂奔，但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远远的，还在官道上，康颜就瞧见了水月庵所在的三华山冒着浓烟。

等到了水月庵所在的半山腰，尼姑连眼瞧火势越来越大，竟是救火都放弃了，直接做鸟兽散四散卡而去。

鼻腔充斥着刺激的味道，康颜擡袖捂着口鼻，一遍一遍地问来往的尼姑。

“容女在哪里，有谁看见容女在哪里？”

“阿芫，阿芫，你在哪里？”

“有没有人见过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为了逃命，没有人停下脚步，已经顾不得你是官爷还是庶民。康颜同苏若云只得分开去寻找。

山风将浓烟中的黑灰扬起道空中，又落了下来，康颜雪白的长衫已被染成灰色，发丝沾满了墨色的灰尘，才终于听到了林芫的声音,“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那声音是那样的细微，仿若受伤的小兽发出的孱弱的声音，却的的确确是她的声音，那个曾经在他脑海里辗转几百上千回的妙音。

他推开了门的刹那，只见容凌头举短刃，刺向林芫的肚腹。容凌原本狰狞的面庞，再见到康颜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容凌曾亲自禀告陆湛康颜同林芫私奔一事，自然是认得他的，不过是个书生罢了，能奈她如何。

容凌将匕首一扬，横在林芫脆弱的脖颈上，“康颜，你不要轻举妄动，你若往前一步，我便割了她的喉咙。”

康颜瞥了一眼雪亮的刀刃，到底不敢提不上前，只在与林芫投过来的无助的目光对视时，冲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水月庵的火势，已蔓延到他们所在的屋子，房顶中间的一块木梁已被烧断，落在了容凌的身后，灼热bi得她往后退了一步，脖颈上的匕首也稍微松了些，林芫这才稍微喘了口气，劝解道：“容女，我始终不明白，为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为何？”

容凌唇角勾起一个讥嘲的弧度，“林芫，收起你那副无辜的模样。若不是你的存在，我怎么会沦落到水月庵？”

林芫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呀？你未免太过霸道？”

毕竟是为了模仿林芫，而被罚来这里，容凌到底没有脸面将事情说出来，只越发狠厉地盯着林芫嫩白如往昔的脸蛋，“林芫，你知道甚么？我十岁入宫，便侍候在王爷身边，王爷在冷宫的那些日子，我巴心巴肝地对待他们母子，有吃的宁可自己挨饿也要先紧着他们，丽嫔生病了，为了去替她偷药，我被玉坤宫的娘娘打得半死，当时王爷曾答应我，有朝一日若他得势，定会护我一生无虞。

在你出现之前，王爷的确如他承诺的那般。

可自打你出现以后，王爷待我却似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我只剩下厌烦。

而你，你凭什么清清白白，轻轻松松，甚么也没有为他付出，便拥有了我筹谋了多年都不能得到的一切？”

正说着，忽然门口的大梁燃着熊熊烈火落下，挡住了康颜的视线，也堵住了进屋的必经之路。

容女觑了一眼被火苗封住的门口，仰着头狂笑着走到墙角，取下墙上的火把，缓缓走到窗边，将窗户锁上，而后笑着点燃了窗帘，“门被火封住了，窗户也锁死了，房顶也快烧没了，林芫啊，今日你就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吧。你抢了原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这是你该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