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康颜的心声（2 / 2）

果不其然，等陆平安一出现在暗室，还不曾开口替康颜求情，只拿探寻的眼光淡淡扫了一眼陆湛手中的烙铁。

陆湛霎时便将那烙铁似烫手山芋一般扔回火盆里，再瞥见陆平安看向康颜重新又被架起来的双臂时，更是眼刀一甩，“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了康公子？康公子是乃平安的义父，怎会是奸细呢？”

“奸细？”陆平安怀疑自己听错了，“爹，甚么奸细啊？”

为了在爱女面前稳住正人君子的形象，陆湛那是谎话张口就来，他一把拉过陆平安落座在暴室供审讯官落座的扶手椅里，颇有耐心地道：“平安呐，是这样的，父王今日接到李副将线报，说你义父他是王府的奸细。你李叔向来是不会骗人的，本王这才将你义父从宾客席上请了进来。”

一听到“请”字，陆平安瞧了颜康颜，见康颜也是一脸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顿时会心一笑，也配合地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不知如今爹爹可审讯好了？女儿可否带义父离开了？女儿新作了一首诗，想请教义父。”

陆湛剜了一眼康颜，这才不情不愿地答道：“审讯好了，误会，皆是误会。”

陆平安将康颜送回他居住的松涛院，转头便要折回林芫居住的雁来居，以向她母亲禀明情况，好叫她不必担忧。

可却生生被康颜叫住了，“平安，义父今日便要离开晋地了，你可愿随我回北燕一游？”

“北燕？”陆平安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些年北燕兵强马壮，势力强大到便是连南梁皇帝皆要忌惮几分，又想起方才陆湛的话语，纵然信任康颜的为人，也不得不眼中生出了审视的目光，游移在康颜端雅清和的身姿上，“义父，难道你真如爹爹所说，是北燕派到王府的奸细？”

康颜在晋王府的这些年，可不是只做了陆平安的父子这么简单，运筹帷幄千里之外这些年，也是时候回北燕收网了，本是月初就该离去的，然总向着他这个义女的及笄礼不能够缺席，此去北燕便是这些年他早已熟门熟路，一个来回也要整整一个月，便又耽搁了半个月。

对于自己的义女，康颜自然是毫无保留，“平安，这些年你在你父亲的安排下，也接触了不少政事，你可听说过北燕的摄政王慕容云？”

陆平安极其聪慧，当即便了然于胸，并不答话，只问：“义父要带平安去北燕做甚么？”

康颜擡眸，远远眺向与松涛院南辕北辙的雁来居，淡淡地抿唇一笑，“你义父不曾成婚，又不愿意多年筹谋便宜了那些空有血缘的小子，平安若是有这个志气，便随义父回北燕。”

“你叫了我这么多年义父，今日是你成年之日，义父送你一份大礼又何妨？”

林芫回到雁来居，便去到了卧房，因为心中惴惴不安，便想着做些事情排解，近日她颇喜爱看话本子，“红艳，我的小人书呢？”

红艳将早就备上的小人书递上，又备上了林芫爱吃的瓜果饼子。

红艳本欲转身离去，但见林芫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翻着小人书，整个人没精打采地躺在榻上，不由得摇了摇头，“娘娘，你这是怎地了？”

林芫道：“红艳，你不知道，康大哥这些年的失忆，竟然是假的。”

红艳是个极其聪慧的，当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红艳来晋地后，陆湛本是做主要给她挑选一户好人家，可红艳看得开，并不愿意依附男人而活，“奴婢跟着夫人，夫人总不会缺我的吃喝，还保管给我养老，可靠着男人那就未必了。”

林芫笑笑，便也不逼迫她，主仆二人这些年倒也是感情更为深厚。

红艳不免托大问了一句今日的事，“那康公子只怕是待不下去了。”

林芫闻言翻书的手一顿，擡眸看了眼的红艳，“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样，红艳，你去我的私库里，多取一些银子出来，不了，还是银票吧，好携带在身上。趁着天还没黑，给康大哥送过去。”

“依着王爷那个性子，便是不追究康大哥的期满之举，只怕也是不会叫他留到明日。”

红艳了然地点了点头，“是的，的确是王爷能干出的事情。那奴婢这就去取了银票。一千两银票够不够？”

林芫摇了摇头，“一千两哪里够啊，一万两吧。”

红艳有些担忧地道：“一万两会不会太多了，若是叫王爷发现，没得又要同娘娘闹了。”

这些年陆湛待林芫是极好的，若非要有例外，便是因着这个康颜，偶尔会红脸拌嘴。

可林芫如今却顾不得这么多了，一心只想到康颜即将无家可归，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康大哥的情谊，今生今世我皆无以为报，不过些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再多也不嫌多。至于王爷，他更加没有理由反对，若非康大哥，我和平安早已没命了。”

只林芫的话才刚说完，陆湛便打帘子来到里间，“你大概是不必费心了，康颜已经离开了王府。”

说罢，他递给林芫一封书信，“你自己看罢，非但他离开了王府，还带着平安一道去了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