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2 / 2）

祝鱼嘴角似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那大人可曾欺骗过什么人？”

苏琉仍是淡然回答：“骗过很多人。”

善意的，不得已的，林林总总，她确实说过很多次谎话。

可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可我从未骗过你。”

祝鱼背脊猛然绷紧，与苏琉对视的双眼也忍不住看向另外的方向。

“真的没有骗过我吗？”她声音中带着哽咽般的隐忍，“真的一次都没有吗？流苏大人！！”

骤起的嘶吼夹杂着掩藏许久的愤怒同时爆发了出来，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被高高举起，径直穿透了丝茧牢笼，最终停在了苏琉眉心前一寸的距离。

苏琉眼底宛若夜色下的湖水，带着冷色调的波光，定定地注视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祝鱼，额前那把匕首随着握着它的人一起在不断发颤，好似下一秒就要掉到地上，可又始终被人倔强地握在手心。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祝鱼的眼眶中涌出。

她真是没有用！她下不了手，面对这么相信她，又待她那么好、那么温柔的流苏大人，她下不了手！

即便是知道对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收留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祝余草，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献祭的工具罢了。

苏琉感到深深的失望，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祝鱼竟然会想要杀了自己？

“为什么，祝鱼，给我一个理由。”

哭声渐大，祝鱼换作双手握着匕首，然而那短短的一寸距离，却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

“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把祝余一族的种子藏起来！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收留我，帮我，究竟是看我可怜，还是仅仅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

连声的质问在整片树林中回荡，苏琉难以置信地望着祝鱼。

偷藏种子？欺骗利用？

她从做过这种事情，更是从未如此想过。

只是此时此刻祝鱼会出现在这里，她手中的匕首又如此轻易地就穿过了丝茧，到底是谁跟她说了那些话，又是谁在从中作梗，答案不言而喻。

这就是她一直信任的侍女亲随，她亲自收在身边关照的祝鱼，对她的信任，居然是如此地不堪一击。

祝鱼见苏琉一直看着她一言不发，还以为她是无从辩驳，默认了她做过的一切事情。

泪水模糊中，她终于狠下心来，握着匕首狠狠地冲苏琉扎了下去。

就在祝鱼动手的同时，碧绿的丝茧骤然消散成一片碎光，那把足矣让苏琉毙命的匕首稳稳地停在了半空，无法再前进寸许。

就在方才对话的过程中，丝茧牢笼便已被苏琉破除，之所以还维持着原样，只是她想看看，祝鱼是不是真的会动手杀她。

失败后祝鱼也只是愣了一下，颓然坐倒在地后，匕首被她随意地扔在一旁。

那是桑柳交给她的匕首，上面涂了特殊的毒，按照桑柳的说法，只要自己真的扎下去，流苏大人即便不死，也会落个垂危濒死的下场。

只要流苏大人一死，整个妖域将再没有人是桑柳的对手，自己从此便自由了，她可以亲自照料族人的种子，假以时日，他们祝余一族便会再度兴起。

苏琉凌空将祝鱼提起，面上是掩不住的失望痛心，“我救你、收留你，是因为你聪慧，将来一定可以成为我最得力的助手，祝余一族的种子确实是自猿啼山所得，只是种子由于强行献祭都有了严重的损伤，能够成活的几率很小，我不愿你日夜被困在失望当中，所以才暗中将他们种在了泉鸣岛，以地脉之力与精纯灵力灌溉，只待种子真正修复发芽再告诉你，而并非你所说的……私藏！”

苏琉的解释句句打在祝鱼心底，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对祝鱼说道：“我不知桑柳到底许诺了你什么，也不知她到底是如何花言巧语，只是你祝鱼竟然真的，只因为几句话，便彻底背叛了我！”

苏琉手上一松，满目惊慌的祝鱼便呆愣愣地重新颓然在地。

“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那些种子……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祝鱼不停地喃喃自语，此时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以为的欺骗，其实才是真正的谎言。

如果流苏大人说的才是真的，如果她见到的那些画面都是桑柳妖刻意幻化出来的幻象，那她……究竟做了什么？她都做了什么？！

祝鱼的表情实在太过惶恐，苏琉立马就意识到或许还有什么事情，她还被蒙在鼓里。

她咬牙切齿地捏住祝鱼的下颌，强行将她的脸擡了起来直面着自己，“你还做了什么？！”

祝鱼双眸失神，惶惶然地看着她，“我……我做了什么……”

苏琉低声喝道：“快说！”

祝鱼眼中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淌，“我骗了扶危大人……”

苏琉双眸一震，尽力稳住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你骗了他什么！”

祝鱼终于彻底崩溃大声喊道：“我骗了扶危大人，说你被桑柳抓走了，他独自一人去了白素山救人！桑柳妖，桑柳妖……就在白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