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距离和死亡是爱的障碍(1 / 2)
第65章距离和死亡是爱的障碍
结界散去,三人回到现实的阁楼。从窗子能眺望到远处海面的一角,熹微的晨光轻柔划破天幕,几艘出海的渔船在海平线若隐若现。
何月竹有些恍惚,一看手机,竟然已经是大年初二的清晨。
吴镇明坐在原地。吴明被超度后,老人便持续处在一种失神与木然的状态中,好像失去了一切生存的意义,全然如行尸走肉。
何月竹轻声感叹:“或许,世界上最无法释怀的,就是夹带愧疚的爱。”
余光里吴端似乎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看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何月竹拍了拍外套上的灰烬,能预想现在的自己应该满头满脸都是灰。
“吴端,我是不是浑身脏兮兮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嗯。”吴端擦去他鼻尖的熏黑,“是泥巴虫。”
“真的哇...?”何月竹摸口袋找纸巾,却摸出一个圆圆的冰冰的玩意儿,他摊开掌心一看,是块手掌大的小镜子。镜子里倒映的他脸上一尘不染,什么都没有,“明明这么干净。”
吴端却一怔,温声:“给我。”
何月竹点点头,把镜子递给吴端时才意识到,这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口袋里的镜子估计是阿明的魂器。
而吴端看着那面镜子,神色几乎显而易见沉重了下去。
何月竹歪歪脑袋,刚想开口问怎么回事。
吴端却忽然看向窗外,“看这天色......馋虫也该叫了。”
话音刚落,何月竹肚子就特别听话地“咕咕”叫了起来。
“啊——!谁是馋虫!”
何月竹又羞又气,想赏吴端一记,可刚一对上视线,他就自己哄好了自己。
吴端藏起了刚刚涌起的沉重,现在只是带笑看他,笼在绛紫色的朝霞中,与平时调笑的神情并无二致。但可能是这片暖和的霞色使然,眼角多了些温度。
“快去找些吃的。”吴端揉揉他。
“那你呢?”
“我找吴家人聊聊。”
“噢...。”何月竹看了一眼老人,“那他呢?”
“别管他。自会有人来收。”尸。
目送何月竹走下塔去,吴端双手背在身后,收了一切多余的表情。只是注视吴镇明。
老人被那双黑洞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骤然回过神,“你、你要做什么!?”
“哦?”吴端面无表情,话里却有一丝笑意,“我要做什么,取决于你做过什么。”
“你大不了就是杀了我!”老人也怒,“你还能干嘛?!”
吴端笑道:“还能怎样?你自会知道。”
何月竹走出高塔,外面居然聚了不少围观群众。还有一堆使用过的消防器材摆了一地,看来他们成功救了地下室的火。
这些吴姓群众看着何月竹没事人似的走出来,几乎无法掩盖震惊与诧异。后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迎着众人视线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就被吴景夜拦住,“月竹,道长...?”
“在阁楼,吴镇明也在。”何月竹言简意赅,吴景夜与她身边吴景明瞬间懂了。人群渐渐围了上来,关切何月竹有没有受伤。
而何月竹只想找点吃的,然后把一切反锁在吴端的水榭外头。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他逃似得回到水榭,发现门口已经摆着一个豪华大气的提梁食盒了。把食盒抱进水榭,合上大门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食盒第一层中式早餐,第二层西点,第三层则是果蔬饮料。
何月竹一边填肚子,一边想这两天发生的事。
真是接二连三,应接不暇。
全身心都累坏了,何月竹想立刻泡进浴缸的热水里。
他进了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大吃一惊。
现在的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灰头土脸”,吴端的形容精准无误,他就是一头在炭灰里摸爬滚打好几圈的泥巴虫。难怪刚刚吴家人那么关心他,他就和从火葬场焚化炉里爬出来没两样。
搞什么。刚刚那个镜子怎么照得我那么干净。
何月竹不明所以,但它既然是魂器,可能就不是一般的镜子吧。
水榭浴室里所有洗浴用品都备得相当齐全,甚至还有不同牌子可供选择,而且全是未开封。何月竹打开镜后柜,希望找些洗面奶。
他随手拿了瓶造型就很像洗面奶的黑色玩意,拆开塑料膜,挤了点在手心。
但...他手指搅动几下,没有泡沫。
总感觉不是啊。
冰冰凉凉的,滑滑的,黏黏的,胶状物。
这是什么东西。
他翻到背面看说明,匆匆一扫就被几个小字吓得浑身激灵。骂一声支支吾吾的“靠!”,一边脸红一边心说,居然还准备了这么好的东西。
就在他琢磨用法的时候,裤子口袋里手机响了。
他提起裤子,接了电话,是他老板。
“小何,你没事吧?你在干嘛?”
“呃。我没在干嘛。”何月竹立刻转移话题,“倒是你,你没事吧!?”
“我有啥事啊。既然到了医院,就干脆做个全身体检呗。”吴老四语气紧张起来,“我都听说了,我三哥差点把你烧死,真的吗?!”
“你知道了?”何月竹叹了一声,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包括他在结界里见到了吴明,“还好最后没事。”
吴老四听罢沉默许久,艰难说:“小何,你知道吗。我们吴家有个祖训,太爷爷传下来的。”
“什么?”
“祖训就是,千万、千万、千万,千千万万不能动道长珍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