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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惟愿为你燃尽余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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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惟愿为你燃尽余命

成澈抵住喉咙的木簪终于松了,他向前两步拥住道长,如同失而复得般嚎啕,“别这样吓我啊!”

无端按住他,望着火光摇曳的道观,顿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群情激愤。你包庇了我,往后如何服众?”

成澈却有了答案,他牵起无端的手,“我不包庇你。我要你将功补过。如何处置你,到时百姓自会定夺。”

无端怔神,“你终于同意我应征了?”

成澈摇摇头,“不...我接下来说的,无异于痴人说梦。可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信你。”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对付恶鬼吗,我全靠自己就进了结界。”

“...记得。后来我问过你,你也说不出一二。”

“我确实说不出一二,因为...我靠的是直觉。”成澈陷入回忆,“为你打磨木簪的时候,为父亲入殓的时候,许多许多时候...包括现在...那种直觉都出现了。”

“直觉...?”

“我最近越发相信,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我,指引我们相识相爱,指引我作出每一个决定...”成澈说着说着笑了,“是不是像痴人说梦?”

“不。”无端沉下声,“我也从未告诉过你,阿澈,你的命数非同一般。所以我至今都算不出你的吉凶祸福。说不定...真有什么在指引你。”

成澈一怔,他从怀里掏出他那块雕金萃玉的成氏家徽,郑重放进无端手心,“那你听我说。”

“无端,我要你运回太子这么多年许诺,却从未给过的粮草。”

无端却根本接不住手中的家徽,如果不是成澈前面铺垫那么多,他一定确信成澈就是找借口送他逃离榆宁。山遥路远,封锁重重,凭他一人怎么可能。

“这也是...直觉?”

成澈点点头,“我知道只凭一人谁都无法办到。所以...”他语气越发坚定,“你要收服那条蛇,让它为你所用!”

“蛇?”

反应过来是哪条蛇,道长当即难以置信后退两步,肩胛贴上岫石,他只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是认真的。”成澈温温笑着,“无端,是你说的。只要收服那条蛇,榆宁便有救了。”

道长仍是难以置信,“你就那么确信,那条蛇真的存在,而我能收服那条蛇?”

成澈按着心口,语气如宣誓般,“我确信。就像我确信无论转世轮回,我都照样爱你。”

无端闭上眼。既然成澈相信,那么他也相信。不如就让他用最后这段时间,全力实现成澈的托付。他揽过成澈紧紧拥住,“好。我答应你,一定找到那条蛇,一定收服那条蛇。”

成澈擡手为爱人轻轻挽起发髻,别上木簪。这世上能相信他这么荒诞无稽的“直觉”的,只有无端了。

“无端,谢谢你。如今困局只有你能帮我。”

“谢什么。”无端把他按得更紧,“此生我已别无所求,惟愿为你燃尽余命。”

成澈倚靠着他,“早去早回,今日便出发吧。不能再让百姓找麻烦了,你走水路。”

简单收拾行囊,午后时分,两人站在颂云泊渡口,如过往每一次并肩眺望那座湖心岛、那棵银杏树。

只是这一次,无端将乘舟远行,成澈留在岸上。

湖水浩浩渺渺,天地万物萧瑟凋敝。

成澈棕黑色的长发被那道陈红色发带牢牢系着,马尾的发丝在风中浮动。

他将行囊给无端背上时,才终于察觉,他们两个要分开好一阵。

于是成将军忽然又变回了阿澈,阿澈嗫嗫:“要有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道长将成澈鬓角乱发仔细别到耳后,“已经看了这么多年,不觉腻吗?”

“这么多年...是啊。从十岁与你相遇,到如今已经十四年了...”成澈望着湖心岛,陷入回忆,“不算你闭关的那七年,还有整整七年我们几乎从未分离过。可我只觉得,还是太短太少了,恨不能每分每秒、每时每刻都与你一起。”

“傻阿澈。”道长凑近成澈唇上啄了一口,“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小别胜新婚?”

成澈乐呵呵傻笑起来,悄悄唤了一声“夫君”又扑进怀去挡住羞涩,“那你也得快点回来。我不想等太久...”

“嗯。尽我所能。”无端心算路程,“保守算来,大概要三十日。”

“你这么厉害,一定不要三十日。”

无端笑了,“说不定二十日就回来了?”

“不对。我的无端道长肯定只要十五日!”

两人相视笑开,都知对方在怀念几时几日的陈旧往事。

无端轻声,“若是一切顺利,说不定...真只要七日。”

“好...好。”成澈泪光蓄满眼眶,“一定只要七日。”

无端踏入小舟,重重握了成澈的手,正色嘱咐:“我不在城里,你要多多保重。”

成澈温温笑了,不愿放手,“我会的。”

“那...事不宜迟,我启程了。”无端反复摩挲掌心熟悉的触感,某些话呼之欲出:阿澈...要不和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榆宁...再也不回来...放这些人自生自灭...放这座城自生自灭...好吗?

这是他唯一唯一瞒着成澈的真心话,却也是永远说不出口的真心话。

成澈已经泪流满面,“无端...我在榆宁等你回来...”

是啊。会和他走的不是成澈。成澈只能等他回来。无端藏住苦涩,只求这一去,不要就遭遇了他的死劫。

“我答应你。一定回来。”

成澈轻轻放开他,抹了抹双眼泪水,又紧紧拥上。

寒风的凛冽中,想留而不能留的人,将离而不愿离的人,相拥而吻。

无端轻声承诺:“阿澈...阿澈...我一定快去快回。一定不让你久等。”

成澈温温笑,“没关系。不论多久,我都等你。就像大婚那日,那夜,我始终都在等你,”

道长最后握了握成澈双肩,又吻了成澈眼角两枚泪痣,好不容易留恋松了手,撑起长桨。

他凝望成澈许久,终于轻轻一推,小舟便顺风离了渡口。

成澈追了出去。他沿着湖岸小径去追无端的小舟,他们的小舟。被湖风、雪沫、眷恋与思念包围着,成澈情不自禁喊道:“无端——!你要回来,我等你回来!”

而道长的视线同样拉扯着他。阴郁的午后,颂云泊蒙着一层蓝灰色的薄纱,终于纱幕层层叠加厚重,是他们相隔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成了彼此泪眼婆娑里一个模糊的影子。

成澈追到了尽头,目送小舟消失在颂云泊的尽头。四野铺满纯白的雪,颂云泊更是平整无暇,唯有一草深黑破败,宛如泼墨挥洒的水墨山水画。

岁岁年年、日日夜夜,将有人挥墨反复描画这道苍茫雪景。

将有人在漫长的时间里不断反刍,不断反刍。

反刍离别的悲怮,以及浓得像霭的思念。

爱人与爱人,就此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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