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安(1 / 2)
你是小安
易安起身离开的时候,张姨也站了起来。
“小易,等等,衣服。”
她拿过一只纸质手提袋,里面是易安换下来的衬衣西裤。虽是脏的,但叠得很仔细。
张姨一摸就知道,不是一般料子,不是自家洗衣机能洗的。
但袋子半途被丁仲接了过去。
“教练,就放这儿洗吧,回头我给你送过去。”
易安又从他手中拿过袋子:“不用。”
他的衣服都是干洗,当然不是怕丁仲洗坏了,而是不想给仲哥添这类麻烦。
洗衣服和做饭不一样,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
可这种反应,更进一步让丁仲肯定,教练是真真正正生气了。
一时无措。
直到张姨轻推他的后背:“不去送送?”
丁仲赶忙追了出去。
易安就在门口,走得不快,就在等他。但心里反复回滚着和张姨之间的谈话,没察觉丁仲神色中的忐忑。
除了忐忑,丁仲还有一丝委屈。
来回买早餐的路上,他都想好了,今天白天要带教练去游乐园。教练不缺吃不缺穿,游乐园里玩一玩散散心,自己再哄着点,总能消气吧?
没料到,早餐刚吃完,教练就接到电话,说要走了。
甚至都不用丁仲叫车,有人来接。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越野,漆面锃亮,体型庞大,几乎占住单元门前整个过道。
丁仲不懂车,但第一直觉就是这辆车很贵,不由自主地拉住易安。
教练手臂上的皮肤有些凉,和昨晚热得发红截然不同,这种反差在丁仲看来,就像是教练前后对自己的态度一样。
他不乐意了。
“教练,你就穿这个走?”
易安闻言低头看了眼。
身上是仲哥的背心裤衩,脚上也是仲哥多出来的拖鞋,看起来,跟他在健身房第一次见到仲哥,没什么不同。
仲哥能穿出门,他为什么不能?
“我就爱这身。”易安回答。
表达的意思,其实是不想穿丁仲第一次拿给他的比较新的衣服。和新衣服比起来,当然是旧衣服更像仲哥本人。
柔软,熨帖,让他心里面暖洋洋的。
丁仲没有松手,坚持道:“我家里还有上班穿的衣服,衬衫西裤都有,教练你应该穿得上。”
“不需要。”
这三个字终于让丁仲的手松开了,气闷的神色终于让易安升起一丝疑惑。
“怎么了?”
丁仲有一点好,没有隔夜气过夜仇,心里怎么想的,当即就想说清楚,不喜欢存着误会。
听易安终于问出口,他刚想说,近处的车喇叭就滴滴响了起来。
是那辆越野,在催促易安上车。
这让丁仲顿了顿,也让易安再度开口:“我先走了,有事微信说。”
阳光打在易安裸/露在外的瓷白皮肤上,炫目光影一闪即逝,他上了那辆车。
车窗黑漆漆的,显然是单向玻璃,丁仲完全看不到里面坐着什么人。
反正……是个有钱人。
很有可能,和阎珺一样,也是教练的客户。
一想到教练穿得这么暴/露给别人上课,丁仲心里就别扭得慌。更别提教课过程中,免不了这里那里的肢体接触。
心酸……好气。
在看到这辆昂贵越野的刹那,他霎时记起,教练是个富二代的同时,也是个教练。
纵然他口中“教练教练”地喊,可这两个字不知何时起已然失去字面意思,更像是他无形中给教练赋予的名字。
教练,是很多人的教练。
只有易安,这个职业是健身教练的易安,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易安。
丁仲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一摸兜,才发现没带手机。急冲冲上楼奔到家,慌张的模样让张姨连声问“怎么了”。
丁仲顾不得回答,打开手机,把通讯录和微信上的“人渣教练”都改成了“易安”,才摆摆手。
“没事没事,张姨。”
怪不得张姨担心,因为她一顿饭下来,心里琢磨的事情,和易安一样。
还以为小安出去后对大仲说了些什么。
看着对手机出神的丁仲,她默然叹了口气。
这两个孩子,怎么会把简单的关系,处到如此复杂的境地。
*
车上的人出乎易安预料,不是黄律,而是阎珺。
“你给黄律打电话的时候,我俩正好在讨论一个case,我就顺道过来接你啦。”
恰巧听到电话是真的,可顺道,就见鬼了。丁仲家在西区,阎珺的店和公司都在东边,黄律的律所也在东边,能顺到哪去。
八.九不离十,是好奇丁仲住的地方。
易安懒得戳破她的小心思,靠在椅背上出神。
阎珺拍拍方向盘:“怎么样,姐姐这辆新座驾帅不帅气?还不是你,昨天把我们扔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气得我一回城里就买了辆油箱和排量都最大的!”
易安哼笑一声:“一天不到能上牌?租的就租的。”
阎珺猛地拉下墨镜瞪他:“你不信?!车是还在办手续,但我全款都付了!只不过喜新厌旧嘛,急着开,就同时租了辆现成的同款。”
“然后跟以前一样,开两天腻了,新车提来就拿去卖二手?”
“嘁!车跟男人一样,不下点本钱,姐姐都不好意思下嘴。再说,哪个男人不是二手车,你的丁仲不也一样?”
阎珺说着,话头一转就瞄上易安:“这么简单的道理,也就Ian你这个爱情白痴不懂。丁仲这样的货色,拿钱砸不就行了,非要搞什么柏拉图,真心换真心,你累不累啊?
“专心搞事业,赚了钱反过来干趴易老爷子,不香吗?”
“阿阎!”
阎珺被突然升高的语气吓了一跳:“干嘛?!”
她在他面前奚落丁仲不是很正常吗,易安平时也没这么动气啊。
易安的怒意一收,揉了揉眉心,嗓音略沉,“别在这么说仲哥。还有爷爷……我能理解他。”
“哟,先前是谁说跟易家彻底断绝关系的,现在就能理解了?”
易安不愿在说话了,闭上眼,心思沉浸在早前和张姨的谈话中。
他本身觉浅,丁仲刚起来,他就醒了。等到外边的防盗门关上,次卧门也被轻轻敲响。
自然是张姨。
易安亲自开了门,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坐到餐桌边。
张姨给他倒了一杯水,迟疑着开口:“小……安,你看出来我认出你了?”
易安点头:“张姨,说仲哥的事前,先解决一下昨天的事吧。他们俩的案情,可轻可重,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张姨的思绪被调动起来,露出几分痛苦挣扎的面色。
“我想清楚了,这辈子,比起我对不起他们,他们,和他们的父亲,更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