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太子儒衫访孔府!(2 / 2)
端起茶盏,他面色正然道:"承乾也是偶有所感。"
"六艺博大精深,然时移世易,窃以为可稍作增删损益,使其更契当世之需,亦不失圣贤立教本心。"
孔颖达眼眸深处微澜。
他摩挲着温润瓷壁,片刻后开口:"增删损益...立意高远。"
"只是..."话锋轻转,他缓缓说道,"譬如这乐之一道,殿下新解言为乐非仅悦耳怡情,更在正人心,明礼序,定尊卑,导众志。”
“其律动当如法令之行,无声而威,无远弗届。"
他复述得一字不差,目光稳稳落在李承乾脸上。
"此等精义,倒令老朽想起商君徙木立信,韩非言法度之威了。"
厅内霎时寂静。
檀香细烟笔直。
窗外鸟鸣更显突兀。
孔颖达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殿下此解,精妙。"
"只是内核之刚健务实,锋芒隐现,与儒家素来推崇的乐以和同,发于情,止乎礼之温润中和,似乎...略见参差?"
儒衫下的法骨,被一眼洞穿。
李承乾放下茶盏,一声轻响。
"承乾不敢欺瞒。"太子并没有回避,神色坦然并带着锐意与真诚道,"儒门学问,泽被万民,教化之功不朽。"
"然治大国若烹小鲜,需文火慢炖,亦需猛火快攻。"
"法家之术,取其法度森严,令行禁止之效,补儒学敦厚有余而迅疾不足之缺。"
"承乾以为,二者并非水火,恰如水火相济。"
"儒为体,法为用,儒为本,法为末。”
“儒立其纲常,法定其规矩。"
"如此,方能纲举目张,秩序井然。"
"祭酒以为,此路...可行否?"
"儒皮法骨"......核心命题抛出。
孔颖达静听,面上无波。
膝上手指,食指指尖极轻地叩击袍服。
李承乾清晰看到,那古井深潭眼底,风暴无声翻涌。
千年孔府,圣人苗裔,根基在学问纯粹,甚至自汉末之后,便从不参与朝野权力之争,保持着一种超然的地位。
而李承乾抛出的,却是关乎儒家未来存续的巨变......儒衣法骨。
这衣冠,依旧是儒家的,甚至更光鲜,更近权力。
支持太子,前所未有地靠近漩涡。
拒绝?
孔颖达目光似穿透典籍。
儒家衣冠若束之高阁,远离浪潮,才是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