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1 / 2)
五日后的偏殿,织机声停得突然。
小野妹子的织娘捧着"海浪锦",脸白得像没染的棉坯——桑蚕丝线硬挺,织出的浪边发僵,针脚歪得像被风吹乱的稻苗。
阿月的"稻浪锦"却铺得满堂亮,海岛棉并了三股,稻穗沉实得像要坠下来,穗尖的弯带着韧劲,连小野妹子的随从都忍不住"呀"了一声。
"这才叫'浪里藏劲'。"玲儿踮脚看,"比你家软塌塌的海浪强十倍——阿月姐姐连棉线的脾气都摸透了,你家织娘连蚕丝都驾不住,还敢比?"
小野妹子攥着锦边,指节泛白:"倭国织娘......只是水土不服。"
陈阿娇拈起稻浪锦的一角,阳光透过棉线,能看见经纬里藏的细闪:"不服?"她往案上一放,"这锦送天禄阁,旁边就挂你家的海浪,让百姓评评,哪样配叫'锦'。"
话音未落,长街的象鸣就"嗷"地撞进来,震得窗棂直响。
申时的日头烈得晃眼,扶南使者柳叶的象队刚转过街角,就把路堵得严实。领头的大象背上,象牙雕刻的乐神举着琴,裙裾飘得像真的在动,阳光照在牙雕上,白得刺眼。
"让让!让让!"王老实挑着米担挤过去,米袋蹭到象腿,"这牙雕得比西市的玉佛精细,就是沉得慌,大象驮着不累?"
柳叶从象背上跳下来,粗布袍沾着草屑,笑出白牙:"这是象王褪的牙,比汉家的桑木还轻——你摸摸,比你家米袋软和。"
王老实真伸手碰了碰,指尖凉丝丝的:"软是软,怕裂不?去年我家桑木扁担,天旱裂得能塞进半粒米。"
"裂?"柳叶忽然挠头,从随从手里抢过个棕榈叶包,打开,里头的象牙碎片裹着软布,"扶南用棕榈叶裹,涂树胶,比桐油管用——可到长安三日,牙雕边角竟起了细缝,比扶南的旱季还燥。"
陈阿娇带着阿月刚从偏殿出来,裙角扫过象鼻,大象温顺地甩了甩耳朵。
"燥?"她瞥了眼跟出来的小野妹子,语气带了点凉,"长安的风带沙,比扶南的海风烈,象牙得用'保湿锦'裹着。"她对随从扬声,"取上月新织的水纹保湿锦来!"
随从很快捧来锦缎,蓝地绣着水纹,摸上去潮乎乎的,却不渗水,像刚从溪里捞出来的软石。
"这锦里掺了海藻胶,"陈阿娇亲自往象牙上裹,指尖顺着水纹走,"比你们的棕榈叶透气,还能锁潮——上次王老实的桑苗图谱,用这锦包着,梅雨季都没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