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2 / 2)
撇撇嘴:“农户王伯说‘跑断腿也见不着他,文书倒收了一筐,能当柴烧’。”
秀儿往考绩册上盖了个“冗”字印。
朱砂鲜红,盖得实实的:“这册按《尚书》‘三载考绩’记的,上回那个驿丞,光会请客吃饭,一测就露馅了。”
摇头道:“藩王送的电报机,他连开关都不会按,还说‘不如驿马可靠,马还能认路’。”
冗余安置坊的窗台上摆着盆新栽的薄荷。
叶子嫩得发亮,风一吹就晃,带着点清凉气。
被裁的前太仆寺官员赵大人正盯着蒸汽机车的图纸发愣。
手里的铅笔头都咬扁了,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齿轮:“没想到老夫还能跟这铁疙瘩打交道。”
摸着旁边的机车模型,钢轮转得溜顺:“以前管马厩,觉得离了马活不了,现在才知这机车比马听话,不用喂料,还能拉藩王的钢料,比天天看马粪强。”
教手艺的李师傅蹲在他旁边,手里拿着扳手,正拆着个旧阀门。
“赵大人您看,这阀门一拧就动,比您调马缰绳省劲,”他指着旁边的学徒,“上回那个前光禄寺的刘官,以前天天算肉账,现在修染坊的锅炉,比谁都上心。”
往窗外瞅了瞅,藩王工坊的方向飘着浅紫烟:“他说‘比天天盯着肉案子实在,修好了锅炉,染坊能多染几十匹锦’,藩王工坊的订单正等着他修的锅炉赶工呢,昨儿还加了半个时辰的班。”
墙上的“锦纸转岗图”用彩线画着。
赵大人的名字旁,“管马”和“管机车”用红线连在一起,像条新铺的路,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机车图案。
暮色漫过新挂牌的“工科院”。
琉璃牌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比旁边的旧屋瓦亮多了。
公孙越摸着新署牌的钢边,冰凉凉的,比旧木牌实在。
指腹蹭过“工科院”三个字:“罢了罢了,这精简倒让老夫见了世面。”
往署里瞅,官员们围着一张“锦纸联署册”讨论:“以前办件事,得跑工部问尺寸,跑礼部问规矩,跑五个官署,盖十个印,等批下来,藩王的钢料都锈了。”
笑着摇头:“刚才看他们批工坊的图纸,半个时辰就定了,比老夫年轻时快十倍,也比老夫当年翻竹简快十倍。”
掌灯后的建章宫,卫子夫捧着《官署精简册》进来。
册页上沾着点工科院的钢屑和农商坊的谷壳,还夹着片染坊的红锦线头,纸页都带着点烟火气。
“今日裁了七成冗官,工科院刚审过十个新规范,”她翻着页,纸页沙沙响,“藩王刘寄的染坊按规盖了新库房,说‘比旧库房能多存五十匹锦,还不漏雨’。”
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个小小的犁:“那个王员外郎,去安置坊学记账了,说‘终于不用写空文,能算清藩王的钢料账,也能算清农户的犁数,比以前实在’。”
刘妧摸着册上的“锦程维新”印,朱砂还没干透,指尖沾了点红。
“上回官署精简,砍了冗余,这回各署接轨,把剩下的拧成一股绳,”她想起白天王师傅说的话,笑了笑,“你看工科院的新规范,老匠人认丈杆,新匠人用卡尺,对上了就不吵,比光说‘按旧制’强。”
补充道:“王师傅干了四十年活,说新规范的‘立柱深埋三寸’,跟老法子的‘柱脚入地一尺’差不离,就是用钢柱更结实,这才是真接轨,不是硬拧。”
第二天一早,“工科院”的晨雾裹着钢屑气。
鲁直正给“锦钢联动机”上油,齿轮“咔嗒”转了半圈,吐出卷“锦钢建筑规范”。
纸角还沾着点机油,带着点金属味。
刘妧捻起规范的边角,纸页带着机器的余温。
转身就见老木匠王师傅蹲在旁边,手里攥着把旧丈杆,正对着规范上的条款比划。
“王师傅,这新规范看得懂不?藩王工坊的匠人说这规太细,你觉得呢?”刘妧把规范递过去,指了指“立柱深埋三寸”的字。
王师傅眯眼瞅着,用丈杆量了量案边的木柱:“咋看不懂?这数跟俺们老法子的‘柱脚入地一尺’差不离,就是用钢柱更结实。”
想起前事,他摇头:“上回修藩王染坊,工部说‘得按旧制收顶’,科研局说‘用锦钢能起尖’,吵得俺们匠人插不上嘴,这机子一出规,当天就定了——省事,也不耽误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