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2 / 2)
王小石头踮脚够着桌角的“转岗培训册”,册上画着“用算盘算星距”的步骤,星星画得像小灯笼:“先生,这老太祝的‘星象测算’跟科研局的‘天文建模’,就像俺们越人‘看云识天气’和‘测风向种地’,能凑一块儿!”
他指着册子上的红圈——“三日学会算盘”的批注:“培训三天就能上手,比守着旧规矩强。昨儿李太祝说‘以前算完星轨,就锁在柜子里生霉,现在能指导王伯村播种,才算没白瞎这本事’。”他学着李太祝的语气,逗得秀儿直笑。
老太祝蹲在观星台边,手里捏着支新做的铜尺,尺上刻着“实测星距”,比他用了四十年的象牙星尺沉得多,硌得手心发红:“你看这尺,以前算星象靠‘古书说’,说‘荧惑守心,必有灾’;现在得靠‘尺子量’。”
“科研局的小吏教俺用算盘算星轨,算出来的数,比旧竹简上的准三成。”他捡起地上的旧星历,简册发黄,字被虫蛀得缺胳膊少腿,“今年观星台用淮南的炭取暖,手不僵了,算得更准——王伯说这才是正经用处。”
“这是俺年轻时记的,说‘火星犯角,不宜播种’,其实是俺没算准星距。”他叹气,“去年王伯村按新数种麦子,比前年稠一半,穗子沉得压弯了杆,才知星象不是吓唬人的,是帮人干活的。”
公孙越站在新挂的“天文科研署”木牌下,手里捏着本旧《汉书·百官公卿表》,册上“太祝署、星象坊分设”的记载被他用墨笔打了个叉,墨汁晕得像朵乌云:“罢了罢了,老夫当宗正那会儿,总说‘官署就得按老规矩来,祖宗定的不能改’。”
“前儿见刘寄的染坊,三十人干的活比官署百人还多,才知不是人少,是规矩太死。”他往观星台看,老太祝正和科研局小吏凑在一块儿画星图,笑声惊飞了檐下麻雀。
“可去年王伯村闹旱灾,太祝署天天摆祭坛求雨,星象坊测到‘三日后有雨’。”他拍着大腿,“两边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服谁——结果雨来了,求雨的还在跪,测雨的早告诉农户囤水了。”
“你看,这裁冗不是裁人,是裁掉那些挡着百姓过日子的规矩。”他笑得眼角堆起褶子,“现在星象数据一天就能到农官手里,王伯说‘今年总算能按时候种谷了’,这比啥都强。”
掌灯时,卫子夫捧着本“裁冗名册”进来,册页上“减冗官一百二十八人,新增协同事项三十七项”的字是新墨写的,还透着湿,边角沾着观星台的尘土:“老太祝刚才来领新差事,说‘现在算星轨,夜里都能笑醒,比天天念祭文痛快’。”
她翻到“转岗科研局”那页,上面有个歪歪扭扭的红手印:“这是他按的,说‘终于能做点让百姓念好的事’。”她指着夹在册子里的纸条,是王伯托人捎来的,“王伯村的春播计划表,今儿一早就送来了,说‘按新测的星象算,能多收两成,够给娃们添件新棉袄’。”
“还说,”她念着纸条,“‘上回藩王送来的新犁,总算能按时候使了,这官署裁冗,裁到俺们心坎里了’。”
刘妧往窗外看,天文科研署的灯还亮着,老太祝的影子和小吏的影子凑在星图上,像叠在一块儿的新旧时光:“你看,上回藩王实业的新犁送到县里,农官还在等星象数据,一等就是半个月,王伯急得直骂。”
“现在裁了冗官,星象数据三天到农手。”她合上册子,声音轻了些,“工坊的犁、炭窑的暖炉,才能真派上用场——官署活了,百姓的日子才能更活泛,这才是裁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