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2 / 2)
“当年审案子,靠的是铁镣子锁人,沉得很,押个人得俩衙役抬着,累得胳膊酸。”
老廷尉踢了踢宗室的手铐,手铐“咔啦”响了两声,他突然弯腰,用铁尺敲了敲锁扣,声音更沉了,震得宗室缩了缩脖子。
“你小子摸摸,这炭疙瘩比铁还结实,却轻得跟棉绳似的——偷这技术,可知按新律得罚去工坊做三个月苦役?还得把图纸抄十遍,抄错一个字就多抄一遍!”
那宗室梗着脖子嘟囔,声音跟蚊子似的,底气不足,头还往旁边偏了偏。
“谁知道这破图纸还能算专利......从前父王拿别人家的药方子,也没见算偷,还熬了药给俺喝呢。”
“此一时彼一时!”
老廷尉从袖里摸出本锦纸刑律册,册页边缘磨损了——翻得太多次,册页上的锦线正跟着联创机的节奏轻轻颤。
他把册子往宗室眼前一递,纸页都快贴到对方脸上了,字里的墨香都飘过去。
“这册子刚更新的,偷技术跟偷军粮同罪!你瞧这纸,比竹简软和,揣在袖里不硌得慌,却比铁券还顶用。上回有个粮官改了粮仓的账,这册子立马标出错处,比御史的眼睛还尖,想瞒都瞒不住。”
骆越凑过来看热闹,手指戳了戳宗室的手铐,戳得手铐“咔啦”响,突然指着手铐上的纹路笑。
“这纹跟俺们越人捆犯人的藤条结一个样!就是这炭疙瘩不磨手,比藤条仁义——俺们那藤条,捆三天就得磨出血泡,犯人像哭都没力气,俺阿爹还用过呢。”
日头爬到窗棂时,公孙越捏着本新订的规范册,在工科院转了大半圈,册页被他翻得“沙沙”响,边角都卷了,指腹还沾了点墨——刚改了两处注脚。
他突然停在联创机前,对着机器叹口气,声音里带着点颤,手里的册子都垂了下来。
“罢了罢了,先前还觉得这机子折腾,抢了人干活的活计,现在瞧着,倒真比人算得明白,不偏不倚。”
鲁直正往机子里塞新的规范条文,闻言回头,手里还拿着张纸条,纸条边缘有点卷——刚从账册上撕的。
“公孙大人这是想通了?昨儿您还说机子太死板,不会变通呢。”
“原先各部门各守一摊,跟隔着堵墙似的,喊都喊不应。”
公孙越用手指点着册子上的“工部”二字,又划到“农部”,指尖蹭得字都快模糊了,力道有点重。
“军工的不管农具磨不磨手,吏礼的不睬刑狱用啥锁人,各干各的。这下被这机子一拧,倒真成了一股绳——就说这火浣锦,既能裹柱子,又能缝朝服,还能做手铐,从前哪想得到能这么用?”
鲁直笑了,往机器里又塞了张条,看着机子吞进去才说话,怕条卡在进料口。
“这维新锦谱2.0就这点好,往后新出啥技术,机子都能自动配上规矩,省得各部门再为‘谁该用多少’吵架。昨儿工部跟兵部还为炭纤维铠甲的分配争呢,机子一算,按人数和边境需求分,立马分匀了,谁都没话说。”
暮色漫进工科院时,那件耐火朝服被挂在廊下。
夕阳照着领口的温度锦表,表上的红线像条小蛇似的蜷着,映得衣料发红,连衣摆的褶皱都看得清。
陈阿娇伸手碰了碰锦表,指尖刚碰到,锦表突然“嗡”地轻颤,远处粮仓的防火铃竟也跟着响了——那是上章里王老实孙子守着的粮仓,防火网用的也是这火浣锦。
“这是认亲了?”
桑小娥稀奇地凑过来,伸手也碰了碰锦表,锦表颤得更明显了,她还往后缩了缩手。
“上回粮仓的防火网,织的也是这纹路,难怪能对上声。昨儿王老实还来问,说防火铃总自己响,不知道咋回事,原来跟这朝服有关。”
掌灯后的建章宫,烛火映着卫子夫捧来的维新册。
册页上的锦线在光里闪,像撒了把碎星,烛火晃一下,星子就跟着晃。
刘妧翻到“国标二十项”那页,指尖点着“炭纤维农具规范”,突然想起上章里王老实说“新犁省劲”的话,抬头问。
“老尚书说这维新能成万代基业?当时还觉得他说得太满,现在瞧着,倒有点道理。”
“可不是,现在瞧着,真不假。”
卫子夫把册页往亮处挪了挪,避开烛火的影子——怕火星溅到纸上。
“各官署的人都说,这锦程焕新,不光是换了些新规矩,是真让部门拧成了一股劲。您瞧这页,刑工联创处刚订的新刑律,老廷尉今儿个还跟人夸,说比旧竹简清楚十倍,审案子都快了,不用再翻堆成山的竹简,累得腰直不起来。”
陈阿娇展开维新锦图,图上各部门的纹路像锦线似的缠在一起,“锦程焕新”四个字绣得发亮,针脚里还嵌着细碎的炭纤维——跟上章里农具的材质一般,摸着手感绵密。
“尚方署刻了万幅,明儿就发下去。往后啊,各部门再不用各走各的道,遇事也不用互相推了,省得耽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