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2 / 2)
跑得太急,盒子盖差点掉下来,她赶紧用胳膊夹着。
另一只手死死按住盖子,“啪”地掀开——里面卷着张锦纸,上面用炭笔写得密密麻麻,字缝里还画着小勾,是核对过的标记。
“这是今早跟北营通的话,我问‘粮草够吃几天’,那边回‘还够三天,得补五车’,一个字都没错!”
她指了指旁边的王小石头,笑着补充:“王小石头刚才试了,他敲‘天上有三只鹰’,北营就回‘看见了,两只灰的一只白的’——比写信强多了,墨汁不洇,字也不会被风刮跑,还不用等墨干,多省事!”
王小石头脸通红。
手里的炭笔在纸上戳了个黑点点,笔尖都有点弯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声音都有点发颤:“秀儿姐,我、我刚才敲错了个键,把‘鹰’写成‘雁’,北营立马回‘没见雁,只有鹰’。”
他攥着炭笔的手紧了紧,更不好意思了:“我赶紧改过来,他们又回‘这回对了’——比以前抄军报强,抄错了还得重抄,浪费老些纸呢。”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上次抄错了‘粮’字,还被先生罚站了半炷香,腿都麻了。”
王虎扛着根缠铜丝的木杆进来。
木杆上的铜丝还闪着光,他往地上一戳,“咚”一声。
震得地上的麻纸飘了飘,铜丝还勾到了门边的布帘,扯得帘角晃了晃。
“陛下,太后,刚在营里试了这天线!”
他拍了拍木杆上的铜丝,声音洪亮:“往树杈上一绑,传得更远!方才跟十里外的烽火台说‘西坡草该割了,别引火’,那边眨眼就回‘派人去了’。”
他想起以前的糟心事儿,皱了皱眉:“以前举烽火旗,遇着阴天,烟散不开,举半天人家也看不清,去年就因为这,让山匪偷了两匹军马,校尉还挨了将军的骂,憋了好几天!”
老讯兵张叔摸着天线杆上的铜丝。
指腹蹭过铜丝的纹路,有点扎手,他没在意,只是叹了口气。
声音里带着点后怕,手都有点抖:“老奴守了三十年烽火台,就怕刮风下雨。”
他想起那次误事的经历,眼神都暗了:“有回下雾,能见度不到五步,把‘敌至’的旗挥成‘平安’,差点误了大事,幸好后来巡逻兵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起来还心颤。”
他轻轻拍了拍天线杆,像是在摸救命的物件:“这玩意儿好,雾再大,‘嗒嗒’声也传得清,学三天就会,哪像旗语,得练三年才敢上手,还怕记错手势,把‘集合’挥成‘撤退’。”
刘妧走到发报机前。
指尖在铜键上轻轻一点,“嗒”一声脆响,在屋里格外清晰。
她的目光落在铁匣子上,眼里带着点笑意:“昨儿空航说,想让滑翔机带个小匣子,天上瞧见啥,直接用这铁匣子传回来,不用等落地再报,省得耽误事。”
她转头冲陈阿娇笑,眼里带着点暖意,像映着案上的烛火:“以后海疆的钢舰、天上的滑翔机、边关的军营,靠这钢线一串,哪儿有事,长安立马就知道,再也不用等信使跑断腿,连觉都睡不安稳。”
王伯蹲回墙角编麻绳。
手指跟着“嗒嗒”的按键声动,麻线在他手里绕出个新花样。
还往里面缠了根红丝——是从女儿旧绣鞋上拆的,他说能讨个好彩头。
“这要是早有这物件,老奴当年就不用在暴风雪里摔断腿了……”
他抹了把眼角,浑浊的眼睛里有点亮。
又笑起来,露出豁了颗牙的嘴:“好啊,铁打的匣子,冻不坏,累不着,比人靠谱,比马经造,往后跑驿路的娃子们也能少受点罪!”
外面忽然传来“嗒嗒嗒”的急响。
是秀儿在试发报,指尖敲得飞快。
刘妧拿起刚收到的字条。
上面写着“空航滑翔机飞了五十里,平安”,字迹是用炭笔写的,还带着点湿意,指尖一碰就能沾到墨。
她把字条往“电讯强国诏”上一压,拿起印泥,“啪”地盖了个红印。
印泥鲜红,衬得字条上的“平安”二字更醒目,像给这两个字加了层保障。
她瞧着满屋子的人——
黄月英正歪头调按键,手指捏着小螺丝刀,时不时吹掉键缝里的灰;
阿山举着听筒教王小石头,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按轻些,别敲坏了”;
王虎和张叔比划着天线该绑多高,张叔还在地上画了个小图,圈出最稳的树杈位置;
王伯编的麻绳上,不知啥时缠上了几缕红锦线,跟着“嗒嗒”声轻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