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洞房花烛醉中吟(一)(2 / 2)
伴送婆推推正在发呆的水痕:“你快去帮忙劝啊,这要误了时辰了。”
水痕还在感叹主子怎么就要这么嫁人了呢,姑爷的年纪、外貌、家境等等都不是很如意,所以被推了两次才如梦初醒:“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呢……你主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始嘛跟个傻姑娘一样急着要上轿,一次催妆就答应了,现在,不知道想到什么了,死活不肯梳妆,你快去劝劝……”
“哦……”水痕使劲推着床上隆起来的被窝,“主子,快醒醒别睡了,快起来清醒一下。”
恋月被从被窝里拉出来,迷迷糊糊问道:“时辰到了?”
呱……呱……呱……呱……呱……呱……
原来不是不愿意,是睡着了……
一队乌鸦从喜娘们的头上飞过,她们打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新娘子也挺和顺的,不像被逼成婚的样子,再说都多少知道恋月小姐的,谁能逼得了她呢?可是哪里不对劲呢?
现在终于知道了,新娘子根本不在乎这个婚事,就没把这场大礼放在心上!
她竟然睡着了!
你说这结婚吧,人生最大的事情,对一个女孩子都重要啊,欢喜、紧张,几天都睡不着,眼圈黑黑的,要不,被逼的哭的跟泪人儿似的她们也见过不少,可就是没见过一点都不当回事的新娘子。
不会是搞错人了吧?新娘子另有其人吧?她不是新娘子吧?喜娘们真想问这么一句。
把恋月拉起来,她还想洗澡,哪有空给她笃笃悠悠了,喜娘伴送婆们按住就是一通忙乱,开面,盘髻,换衣服,弄得恋月直叫救命,尤其是“开面”,就是用五色棉纱线为新娘绞去脸上汗毛,绞得恋月直叫疼,盘髻也不舒服,扯得头发疼,带上很重的凤冠时,恋月就叫不干了,“这么受罪的。”
“这时候哪能由着你?!”
喜娘们终于找到了一点感觉,拿出平生练就的逼婚本事,七手八脚将盖头给恋月盖上,推出闺房。
外面燃起鞭炮,恋月母亲早逝,没有母亲喂上轿饭,没有母亲哭送,掌礼念一句吉利话,就把恋月塞进了轿子,搞得她几乎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轿子里,恋月问一旁走着的水痕:“父亲他……出来了么?”
水痕骗道:“老爷出来了,正笑着看着这里呢。”
“我知道了。”恋月听出实情来了,悠悠叹息一声,扯下凤冠,凤冠上的一串珠儿不小心扯碎了,泪珠儿般落下,碎了一轿。
到了康府,这边一般的鼓乐齐鸣,鞭炮声震天,伴嫁婆说着吉利话掀开轿帘,大惊失色,“唰”地又将轿帘合上了,众人看向这里,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了。
康易安找的伴嫁婆再有经验,也没见过这样的,她硬着头皮钻进轿子说:“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把盖头掀了,太不吉利了!这凤冠也扯下来了……姑奶奶啊……”
说着手忙脚乱要将恋月拾掇整齐,再不懂的新娘子也知道这盖头盖上了不好自己掀的,哪有新娘子把盖头揭下来的,哪有这样的新娘子,实在太不吉利了。伴嫁婆简直要疯了。
恋月无所谓道:“不戴了吧?太重了。”
“不戴怎么行?太不吉利了!”
“无所谓的事……”恋月还要再挣扎,已经被伴嫁婆不由分说地按上凤冠,盖上盖头,所以说三姑六婆是可怕的,简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凤冠盖头重新好了,伴嫁婆掀开轿帘,一名五六岁盛妆幼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住恋月的袖子,轻轻拉一下,又一下,恋月掀开一半盖头,看到是个可爱的小女孩,逗她道:“你为什么要拽我啊?是要我跟你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