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虞琯房主见到他,反倒吃惊。
周毓聪苦劝她不要离开,而虞琯公主心念既成,谁也无法改变。
“殿下。”周毓聪满目忧愁,欲言又止,长叹一声,道:“我自知配不上殿下,但我有一颗金子之心,殿下难道看不见吗?周毓聪对殿下之意,是天长地久,永不辜负的。”
“我不要什么天长地久永不辜负,你的真心与誓言,还是另托他人吧,我只适合青灯古佛前的念颂,再没别的去处了。”
周毓聪以真心起誓,爱慕之心早已根深蒂固,看虞琯公主素来温柔,今日听明自己的真情反而神色冷漠,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遥的陌生严肃姿态来,不是十六岁少女的模样,这个超出他的范畴了。
“什么事情使你要回到那里去,你动这样的念头,难道还有回来的意思吗?”周毓聪悲戚地问道,虞琯公主被说中心思,不想周毓聪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胸口一阵悲凉,更觉绝望。
“三公子,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你答应我你会回来,可不可以?无论多久,我周毓聪都等,只要你回来。”
“你干嘛要等我,你不要等我,你说的没错,我不会再回来了,即使回来……也不是回到聪哥哥面前。”
周毓聪无可奈何地说:“我知道,我只是在希望。你回来,我的希望就多一分。”
虞琯公主哭起来。外面斜阳如荼,颓废的夕光自殿廊下延铺到脚前,一点温度也没有,虞琯公主在昏黄的世界里看见今年最后一株海棠花瓣凋零,香魂消散,联想到自己那无依无靠的爱恋,终究和这夕阳和这花一样,是最后的风景。
元统八年十月初三日,百官劝谏无效,颐仁皇后遭废黜,为陈夫人,居偏僻的踧中宫。
战将军连日托病不上朝,元统帝宣太医给他看,他竟闭门不见,半个月后,不上奏本就出发去詹松军营,谓操练兵马。
元统帝愤怒至极,欲以不敬上之罪定之,宣旨大臣在詹松军营受辱而归。这样一来,形势十分明显。战将军第一次公然蔑视君威,元统帝宣了一干大臣进宫议事。
最后,元统帝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压下盛怒,听从了众臣的谏言:战将军一时气愤,只要陛下给个台阶下,便好了。
只是造这个“台阶”不是好差事,分寸拿捏不当,就会使两面形势加剧恶化。元统帝的意思是“朕不会对他忍让半分了”。
他独留安常大人,详问他的想法。
安常大人说:“战将军现下不会妄动的,南疆与北漠蠢蠢欲动,属于他的时机未到呢。”
“他这样目无君上,不正是要犯死罪么。”
“陛下,臣僭越,只要平了他的气,让天下安心,不好么。”
元统帝默然,安常大人请旨道:“臣去和他说吧。”
“你去?”元统帝略感吃惊,马上否决了,“不行,不能让你冒险。”
安常大人笑了,“陛下放心,臣不会自取灭亡的。”
元统帝沉思半晌,才说:“回来时,去皇延寺探一探敬音吧,不知道那丫头在那过得怎样,气消了还是回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