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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佛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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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的轻柔声音渐渐模糊远去。

季薄情只觉得自己上一刻刚刚陷入梦中,下一刻就立刻惊醒过来。

周围也不再是森林萤火,而是泛着香烛味道的寺院。

漆黑的夜空下着零星小雪,她虽然披着狐裘,依然觉得寒气入骨。

她正趴在残留着积雪的屋檐上,远处是比这间屋子要金碧辉煌的寺庙大殿,这间屋子周围却荒凉又破烂。

这里好像是寺院后方的一间柴房,房顶的瓦片大多残破不堪。

季薄情低下头,透过残破的瓦片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

在这间几乎是废弃的柴房里,地上铺了一个破烂的席子,席子上正仰面躺着一个陷入昏迷的人,他身上盖着破旧又肮脏的被子,被子里的棉絮都掉没了,只剩下两片单薄的布。

季薄情擡手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即便她穿着厚实,手臂上早已经被冻的起了鸡皮疙瘩。

如今正值深冬,就算是待在不漏风的屋子,盖着厚被都会觉得冷,他们却把一个病人就这么扔在四面透风的柴房里,这难道不是在故意害命吗?

因为房梁的阻挡,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季薄情转了转头,又看到一条黑黑的铁链从被子底下探出,另一端被拴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这简直是把人当成了畜生!

季薄情再次调整了一下角度,这才看到被这样对待之人的面容。

她当即吃了一惊,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曾经见过一面的觉心。

如今的觉心面色憔悴,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双唇干裂起皮,泛着青白,一副快要命不久已的模样。

季薄情直接从屋顶的破洞跳下来。

她两三步走到觉心面前,明明武功高强的觉心却没有任何反应。

季薄情忍不住道:“早就告诉你了,结果你还是着了道。”

她弯下腰,将手背贴在他的脸颊上,灼热的温度简直快要烫伤她手背。

“小和尚啊小和尚,我该说你是单纯呢?还是傻呢?”

“幸好你碰上了我。”

季薄情跳出破房,运起轻功去山下镇上,置办了一些东西。

她奇怪,明明是雪夜,为何那些药铺、杂货铺居然都还开着门?

季薄情不知道,在她走后,有人重新进入那些店中,对店家表示感谢,并奉上重金。

季薄情重新回到柴房里,为觉心铺上新的厚实的被褥,被褥里的棉花都被弹的松松软软,带着一股阳光般的味道。

她支起小炉子,用柴房里的柴火烧化一盆雪水。

她掀开被子,两三下扒下他身上的破衣烂衫,在扒内衫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内衫似乎黏在了他的肌肤上,每次动一下都会发出像是把什么硬揭下来的“嘶啦”声,而已经烧的糊里糊涂的觉心也会不自觉皱眉,表情痛苦。

季薄情忙停下手里动作,仔细察看,竟发现他前胸后背都多了无数伤口,好好的一身奶雪色的肌肤被打的没有一处好地方。

这些伤口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好好处理,很多地方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显然他高烧不退跟这些伤口有关,眼下他的内衫已经跟伤口上长起来的新肉黏在了一起,把他内衫脱下来无异于扒了他一层皮,可又不能不脱。

季薄情只得一边用水打湿伤口,一边往下脱,可没干两下,她就心烦气躁起来。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干过这种累活儿。

季薄情戳了他额头一下,“真是美得你,让我纡尊降贵给你处理伤口。”

乖巧毫无反应的觉心像是个娃娃一般,任由她摆弄,倒也有趣。

季薄情便有干了起来。

她用软布沾着水为他擦拭伤口的时候,觉心好像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

他哑着嗓子道:“是……是你吗?”

季薄情没好气道:“我是谁?你还认得出来吗?”

他咳嗽了一声,虚弱地笑道:“难道不是小仙女吗?”

“没想到我只是在心中默念你,咳,你竟然还是出现了。”

季薄情:“哦,那你落到这部境地,心中是念的佛多,还是念的我多啊?”

觉心默然。

季薄情忍不住按了一下他的伤口。

觉心“嘶”了一声,轻声道:“抱歉,我以后会多多念你的。”

季薄情笑了,“我现在可以跟你心中的佛相比了吗?”

觉心咳嗽个不停,几乎要将心肺一并咳嗽出来,他嘶哑着声音开口道:“给庙宇重建,给佛铸金身,然而,这一寺的污秽,我竟从未见佛睁眼看过。”

他冷笑一声,显然心灰意冷。

“我在这里躺了这么久,求过佛,想过神,盼过天,喊过僧,竟无一应答,唯有你来。”

觉心脸颊潮红的厉害,眼睛仍旧睁不开,却厉声道:“我去信佛,倒不如信你。”

季薄情简直忍不住笑起来。

聪慧之人常常心高气傲,即便觉心对这间寺庙有情,对佛信仰坚定,可多次遭逢磨难,几番累积之下,他一时愤恼,极有可能会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

看来自己识人的本事练习的不错。

她扭过头,像是要跟谁说话,“你看……”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这里哪有什么崔不群。

季薄情揪了一下觉心的脸皮,将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他重新揪醒。

“你会如佛一般信我吗?”

此时正是觉心心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走上偏激之路的时候。

季薄情只要顺势一推,便会收获一个佛子,从小便学习帝王学的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溜走?

觉心心中冷硬,脑子迷糊,胸口有一股火在烧,“自然如此。”

季薄情笑道:“那我要你把戒律一一破掉呢?”

觉心无力地仰躺在褥子上,大红的被褥更衬的他宛若从云端跌入三千红尘中。

他轻声喃喃:“破……那就破便是!”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脚,只能听到“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他脸上的讥诮神情越发盛了,“请君破我心中佛,我愿以身饲君。”

季薄情手指弹了弹他的睫毛,“你不后悔?”

他扯了一下嘴角,虚软无力地摊手道:“我现在难道不已是破戒了吗?”

季薄情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笑眯眯道:“真乖。”

季薄情就像是得到了一个新玩具一般,眼中透着新奇与兴致。

她勉勉强强照顾了觉心一晚,第二日觉心就能够自己下床煎药了。

他捏住囚禁他的铁索,一点点将铁碾成渣,脸上却依旧带着一副圣洁温和的笑容。

季薄情不去问他到底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见他稍微好了些,就开始心安理得地支使起他来。

觉心来者不拒,通通去办。

因为这间柴房与寺院中大殿相隔较远,中间又有一片林子阻隔,寺里众人也想要磋磨死觉心,对他不闻不问,两人便在这间柴房中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觉心买了瓦片,重新将柴房上的瓦换了一遍,窗户重新糊好,又添置起一件件东西。

季薄情见他聪明能干,忍不住想要多使唤他。

他总是含笑做好。

季薄情如此地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说要破觉心的戒律,还真让他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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