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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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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还是身下,选一个地方……

卿柔枝瞳孔骤然紧缩,不可思议:

“你疯了,你父皇尸骨未寒,你……”

蓦地反应过来,他憎恨他的父亲,恨了那么多年。若是当着他父亲的亡魂侮辱皇后,岂不是最大的报复?

意识到这点,她用力挣扎起来,岂料他并未抓得很紧,一下子就让她挣脱了。

卿柔枝立刻俯身捡起那把金错刀,举起来,惊魂不定地对着他:

“别过来……”

他垂着眼,莫名安静。

“在母后心里,朕就是一个混账,对吗?”声音冷淡如昔,却不知为何压抑着一丝怒意。

卿柔枝一动不动,只举着那把刀:

“总之,你别过来。”

他漆黑的眼珠定定看她,忽地勾唇:

“若是儿臣真想对您做点什么。您觉得,您逃得掉吗?”

卿柔枝一怔。

望着男人那袭玄黑色绣满龙纹的绛纱袍,她脸色一白……是啊,他已经是陛下了。

天底下没有他不能要的女人。

可她是他母后啊!

为何……非得是她?

“如今,父皇死了,你我,也可以好好谈谈了。”

褚妄往一旁瞥了一眼,卿柔枝也随之瞥去,寒冬腊月,灵堂并未置冰,金丝楠木的棺椁中放置着先帝的遗体。

她只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平静……这可是他的生父……

手里的刀却被人轻飘飘夺走,那人修长的手指夹着刀柄,一松手,金错刀便“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随即擡起一脚,将之踢进了香案底下。

“我是你母后!”

男人逼近的身躯叫她退无可退,后背紧紧抵住墙壁。

她一直很想知道这个人的毛病是怎么养成的,说话就说话,非得靠得这么近。

他微微一笑,俊美得无与伦比:

“母后又如何?”

如何,又如何?!

他当真是疯了不成?

“这是乱.伦。”她压低声音,颤抖的嗓音泄露了她心底深藏的恐惧。

他赞成地点点头:“朕知道。”

男人一双漆黑凤眼里,满满都是古怪扭曲的笑意。

“你……”她只觉如鲠在喉,咬牙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莫不是那天,她在坤宁宫沐浴,被他闯进来的那一次。可那是情非得已……不那样做,盛轻澜就没命了。

况且就连那样,都没阻得住他,不是么。

那人修长冰冷的手指,蓦地抚上她温暖细润的肌肤,托起她脸颊。

指腹缓缓揩去那因惊惶而渗出的泪水:

“您觉得呢?”

他动作轻柔,连带着语声也轻柔无比。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卿柔枝难免愣怔了一下。

她忽然有了一丝,极不妙的猜想。

他一双凤眼深不见底,带着少年时那种蛊惑人心的纯真感。

四目相对,呼吸纠缠间,他愈发靠近,竟要这样对着她的唇瓣吻下来,烛火哔剥一声响,她骤然回魂,将他一把从身前推离。

“你……难道你……”

褚妄倒也不动怒,淡淡道:

“正如您心中所猜测的那般。”

或许,还要更早。

卿柔枝睖睁着眼睛,难道,从她出现在他军中开始……他就对她……那她至今所做种种,不等同于,羊入狼口吗?

“可你那时,不是,想要杀我吗?”

她心有余悸,下意识伸手想要抚上颈项,可,在继子面前做这样的举动,实在有失威严……不过她在他面前,早就没了威严。

作为皇后、作为继母,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赢过,哪怕一次。

她只觉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席卷过全身。

褚妄的表情却十分自然:

“您的命,与其被别人拿走,不如由朕亲自动手。”

他甚至握了握垂在袖口的手指,白皙分明的关节,被他攥得咯吱作响,手背隐隐浮现青筋。

“……”

“……”

他在说……什么?

他继续提示:

“朕救你几回,你以为都是偶然吗?”

他的语气含着淡淡嗤笑,卿柔枝蓦地想起那支不偏不倚朝她射过来的箭。

还有那个莫名出现的士兵,难道,他知道是谁想害她?!

“朕早就说过,那里,不是娘娘该来的地方。”

他确实那样说过,可当时她只以为他是对她厌恨至深,不愿意见到她。

当时他说她的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就是,在警告谁吗?

是宗弃安?

不,不可能会是他……

那会是谁……

“况且娘娘不是答应过,要将您的命送给我吗?”

“清宁宫御院,”他一句话拉回她的思绪,嗓音低沉,“朕少年时,曾在那遇到一个人。”

好似有什么隐秘再也遮掩不住,即将暴露在阳光之下……这比那个婢女当众揭开那些不堪,还要让她难以忍受。

她后背紧贴墙壁,声音蓦地变了调:

“你住口。”

可褚妄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他始终冷漠沉静,不紧不慢地述说着,“她是我父皇的才人。”

男人侧颜如冰,肌肤欺霜赛雪,脸庞低垂,眼尾阴影拖得浓长,勾人心魂。

陷入回忆的声音,亦是低沉撩人。

“那时她要投井,朕冷眼瞧着,不欲多管,反正这宫里多出一个亡魂,并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他本就是极端自私冷漠之人。怎么可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生出恻隐之心。卿柔枝垂在身侧的双手,开始遏制不住地发抖。

原来那时他说故人。

是真的在说她。

“那你,你又为什么要,拉住她呢。”

她听见自己哑声问。

既然毫不在乎她的性命又为什么,要阻止她,要给她那一盏照亮前路的灯呢。

“我也不知道。”褚妄面容坦诚,漆黑的眼瞳清澈见底,“我从前只知道怎么杀人。她是我救下的第一个人。大概是因为,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要她的命吧。”

哪怕跟他素昧平生,无冤无仇。

果然是他一贯的风格。

鲜明的,独属于褚妄的风格。

“……”卿柔枝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还这样想吗?”

褚妄勾唇一笑,看得她有些心惊。

他生得太具有迷惑性,叫人很难透过这副精致完美的容貌,看出他骨子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儿臣不是说过了吗?”

刀下还是身下,选一个地方死。

卿柔枝指尖颤抖起来,嗅到他身上龙涎香味浅淡舒缓,并无丝毫酒气,眼神亦是清醒至极,他是在理智地对她提出这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对她真的有……欲.望。

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他自己也难以道明的,真情?

悖.德.乱.伦,他全不在乎。也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乎?

“那么,您的选择是?”

他向来如此,给她选择,实际上没有选择。他就是知道她很想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所以,他势在必得。

他这么擅长洞察人心,拿捏别人游刃有余。他想得到的一切都会得到,不论是皇位,还是她。

都该是他掌中之物。

卿柔枝的身体猛地晃,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抗议,四肢也逐渐酸软。

想起她提前服下的那一味药,心底才稍稍安定了些。

至少她不会那么快……落进他手中。

这样想着,疲惫感一涌而上,眼前蓦地一阵昏黑,闭眼就要倒下,却被人揽过,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被他手臂搂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岁寒,岁寒,一年的深冬季节,最寒冷也最无情,怎能从他身上渴求到温暖呢?

他最擅长折磨人的心智,哪怕他真的对她起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依旧像每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那样杀伐决断、不留隐患。

他甚至还将卿家满门关押在诏狱,生死未知……

卿柔枝揪着他的衣领,浓浓的不甘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哪怕面对的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她也毫不犹豫地靠近,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

他记得,全都记得,可是他偏偏要装得毫无记忆,冷酷如冰!

明明他们曾经冲对方伸出过手,明明他们有过那样多相互扶持的岁月,他也能伪装得这样完美,无懈可击,好像真的没有半点感情。

这段时间来的惊恐无措全部化为了一腔愤怒,透过牙齿,深深地刺破他的皮肉。

等她清醒过来时,嘴里已经全是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他却一声不吭,好似压根感觉不到疼痛,垂眼看着怀里的她。嘴唇染上他的血,愈发娇艳欲滴。

不知可会如他想象中那般软糯香甜?

他俯身便要吮去。

却被她手掌挡住,“陛下……”

她声音虚弱,温暖的娇躯在他掌心细细颤着,“能不能,让我好好想想。”

褚妄眉心微挑,见她神情痛苦,扬声便要传太医,却被她蓦地握住手掌:

“我只是饿极了……没有大碍,不必叫太医。”

她说完便将头一歪,似是体力不支地昏睡了过去。他哭笑不得,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来,抱进了一旁的暖阁。

新任御前太监端着膳食走近,一看男人便是一惊:

“陛下这是……”

年轻男人的颈项染着薄薄艳红,这是他浑身上下,唯一的丽色。冲淡了帝王的威严,显出几分贵公子般的绯艳。

他指尖一摸,似乎才感觉到疼,眉心堆起小尖,轻嘶了一声。

唇角却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泉安却是吓得腿软。

谁敢在老虎嘴边拔毛?这可是弑父杀兄屠戮东宫才登上帝位的王!

“奴才给陛下宣太医。”

“无妨,一点小伤。”

年轻的王唇角微勾,看上去心情很好,这是他很少出现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怪异。

泉安却不敢怠慢,新帝登基不过数日便将整个朝廷进行洗牌,重开诏狱,董卿两大氏族接连下狱,扶植先帝年间便被灭门的淮阳安氏,和逐渐没落的庐陵萧氏,短短几天的时间便稳定了朝局,比起太子的温润仁爱,他手腕铁血,杀伐果决,实在是古往今来少有的雄主。

可以这么说,大越未来的百年繁荣,皆系于此人之身。他是天生的帝王。

而为帝王者,后宫佳丽三千,不少朝中旧臣蠢蠢欲动,要将女儿塞进后宫。

多番上折试探,陛下却不为所动。

自古英雄豪杰总是私德有亏,先帝临终那日多少人都看着他对继后那般……这天家乱.伦的丑事他们做奴才的不敢置喙,只怕朝堂上又是一轮腥风血雨。

***

卿柔枝被宫人服侍着用过晚膳,便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就感到有人坐在了榻边,目光辗转在她面上,带着一股炙热与……黏腻。

像是虎狼看着自己掌心的猎物。

她登时睡意全无,虽仍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却止不住地颤着。

男人声线幽幽:“我知道你不爱父皇。那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呢?”

“还是说您心中,已经有了旁人?”

褚妄声线微沉,想起他的嗜血暴戾,卿柔枝立刻睁开眼,伸手扯住他道:

“没有。”

她紧紧揪着他的袖口,却无意蹭到他手腕上那串黑色佛珠。

流光溢彩的菩提子,似是被人常年把玩,表面精光深邃,灵气四溢。

却佐证了他从很早开始就对她起了那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卿柔枝立刻像烫手山芋般把他松了开,指尖微微蜷缩,这要她怎么面对,一直当作是弟弟的人,甚至接受了自己是他继母身份的人……

他亦是看着,蓦地低声道,“朕在流徙途中,遇到过一次刺杀。那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险,刺客打定主意要朕的命。朕没了命地跑,好不容易甩掉追杀,却陷进流沙之中,临了朕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要护着这串佛珠,这是一个特别的人送给朕的,朕不能丢。”

她的心脏,蓦地牵扯起一股细密的疼痛。

视线重新聚集在了那串佛珠之上,她艰涩道:“可你对它弃如敝履。”

箭射断了那串佛珠。

他捏碎那支铁箭,也任由它们散落在地面,无人收拾。

“因为你叫朕生气。”他平淡道。

卿柔枝皱眉。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会动怒的人,始终冷静克制,什么都不能影响到他。

可他说他生气……

“为什么……”

他忽而伸手,将一绺发丝捋到耳后,清澈的眸子定定看她半晌,叹气,“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第一次?

他怎么……那么爱打哑谜?

卿柔枝张了张口,只道:“我从未想害过殿下。”

褚妄淡道:“我知道。”

她跟他是不一样的人。

褚妄始终明白这一点。

对于他来说,人命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尤其是在掌控了权力之后。

她却与他,很不一样。

他从前看着便嗤之以鼻,她是最不适合在深宫中生存的性格,偏偏进了宫。

没有父皇的恩宠和卿家的势力,她这个皇后做不了多久。

后来……

后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从父皇手中的刀,变成她的刀。

想起那段往事,那个死在他手里的卿墨鲤……他眼底嗜血闪过。

就让那个秘密,永远深埋于地狱吧。

横贯在他与她之间最大的阻碍已经消失,眼下,她是属于他的。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他睁开眼,深邃的凤眸里蕴存着光,“母后不如也试着,将朕当成一个正常男人来看待。”

“朕不相信,您对朕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徐徐道,“您看儿臣的眼神,也不清白。”

也……

也?

他一声一声,有条不紊的叩问,如同催魂的咒语,仿佛要敲碎她所有的伪装。

卿柔枝蓦地别开脸去,不敢与他对视。

断情断情。

叩问己心,她真的断了吗?

到头来教会了他,她自己却断不了。

她在这深宫中所拥有的实在太少,所以无限渴求拥有一件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进宫前她就被剥夺了一切,父亲母亲的宠爱,周围人的尊重,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卿家二小姐的身份,还是与兰家的那纸婚约。

哪怕是她最喜欢的那只流浪狗。

她全都失去了。

后来,她遇到了少年的褚岁寒。

在他身上,有她一直希冀的,名为安定的力量。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人,可以那样地冷漠、坚定、强大。

她知道她这一生只能是皇帝的女人,要想在后宫生存必须断绝一切不该有的情感。

可是他——他到底是不同的。

她只是想要与他有一丝羁绊,无论是什么样的羁绊……所以她才会对他说,永远听我的话。

永不,背叛。

她只是想,留住他。

“柔枝。”他忽然唤她名字,不过淡淡的两个字,却让她骤然湿了眼眶。

有多久,没人这样喊过她了?

她是皇后,是陛下的女人,是卿家不愿提及的卿二小姐。

却不是,卿柔枝。

“朕不过是要你一句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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