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宇文权中计,卢世煜致仕(中)(2 / 2)
可惜,他并不知道,这都是朱厚聪暗中的算计。
如果宇文权是一个蠢货,那他就不会上当。
如果是一个聪明人,这样自作聪明正好就会掉入朱厚聪的陷阱。
卢世煜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宇文权,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失望。
"模仿臣的笔迹伪造考卷,模仿齐王的笔迹栽赃陷害。”
“殿下随臣学习书道十五年,应该记得臣说过的话。”
“一切文艺,不可为阴谋所用,一旦沾染,精神全无,骨气全无,人亦如此啊!”
宇文权闻言,顿时委屈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就是怕老师和惜朝出事,所以才留了一着先手。”
“那我想要知道试题,只能买通老吏。”
卢世煜继续问道:“殿下许诺他什么了?”
宇文权如实说道:“如果严东楼不滋事,他的侄儿就可以先知道试题登科。”
“如果严东楼滋事,我就许他做我东宫僚属。”
卢世煜闻言勃然大怒,花白的胡须剧烈颤抖。
他猛地抄起案上的戒尺。
"手伸出来!
"
宇文权浑身一颤,却不敢违抗。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戒尺带着风声重重落下,清脆的
"啪啪
"声在寂静的值房里格外刺耳。
每一下都让宇文权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但他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最后一记戒尺落下,卢世煜的声音已带着几分沙哑。
“恫之以权势,诱之以名利,这是储君应该做的事情吗?”
“君王的德行就是邦国的基石,储君品行端正,国家就会安定,储君内心动摇,国祚就会倾斜。”
“一个国家,连储君都要行诈伪之术,这个国家就会倾覆。”
宇文权闻言,立刻委屈着反驳道:“老师,我也想当一个纯洁无瑕的赤子,我也想安心当这个国家的礼器。”
“我也想像书上说的一样,臣行君义,子孝父慈,兄友弟恭,可是实在是太难了。”
卢世煜怒道:“君子行路,不但要提防小人对自已的伤害,更要提防的是与小人对抗时,自已对自已的伤害。”
“所以道比术要难得多。”
“阴险诡诈之主,只能招来阴险诡诈之臣。”
“殿下总有一天会明白臣说的这些道理,道理全听,举步维艰,道理不听,死路一条。”
“等你有一天明白了这个度,便是你可以执宰天下之时。”
卢世煜长叹一声,眼中既有痛心,又有忧虑。
“你伪造试卷的笔迹,臣能看出来,以陛下的翰墨功底,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宇文权闻言一怔,瞪大了眼睛,脸色发白,显然被这句话点中了要害。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殿下,望此事能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好自为之。
"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此番事了,老夫便要向陛下乞骸骨,告老还乡。”
“往后的路就只能由殿下独自走了。
"
"什么?
"
宇文权如遭雷击,顾不得手掌的疼痛,一把抓住卢世煜的衣袖。
"老师,为何突然要走?”
“学生知错了,再不敢行此等事!”
他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在年轻的面庞上肆意流淌。
卢世煜长叹一声,目光越过宇文权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他心知肚明,若自已不走,太子此番难逃罪责。
只有他主动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已身上,保全太子。
这份苦心,此刻却无法明言。
“太子殿下,天色已晚,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