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结局(21)(1 / 2)
“谢谢妈。”
傅承在一旁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比母亲更冷静,也更清楚现实的残酷。
他开口道:“妈,您先别激动。”
“汀州,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报恩是应该的。但是,婚姻不是儿戏,更不是单纯的报恩。”
“你和这位海珠小姐,成长环境、教育背景、生活阅历都天差地别。你确定你们真的合适吗?这样的婚姻,对你们双方,可能都是一种折磨。”
顾汀州看向哥哥,眼神依旧坚定:“哥,我明白你的顾虑。”
“但我很清楚,我要娶她,不仅仅是为了报恩。这三年,是她让我活了下来,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我们之间有情分,有依赖。或许,现在还没有你们理解的势均力敌的爱情,但我想和她一起构建未来。至于差距……我可以教她,帮她适应。”
“帮她适应?”傅承的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你知道上流社会的圈子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那些名媛阔太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吗?”
“你知道她需要学习多少东西,才能勉强不被人在背后嘲笑是‘渔女’吗?阿州,这不是光有决心就可以的。你会让她陷入非常艰难的境地,这会害了她。”
“我会保护她的,她如果融入不了豪门权,那我会陪她一起隐姓埋名,去过普通平凡的生活。”顾汀州毫不犹豫。
“任何嘲笑和刁难,我都会替她挡下。至于学习,我们可以慢慢来。”
“你……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对她产生了感情。万一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你想起你曾经的爱人……”傅承皱眉,试图劝他冷静。
他虽然和弟弟好几年没有见过面。
但他知道,弟弟之前在英国留学时很喜欢一个女孩儿。
他为了那个女孩儿,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弟弟现在失去了记忆,只是暂时忘记了那个女孩。
等有一天他恢复记忆。
等有一天他想起那个女孩。
他还能坦然接受海珠吗?还会继续爱她吗?
傅承不是瞧不起海珠,他是害怕到时候弟弟想起他的心上人,从而伤害到这个淳朴的姑娘。
“够了,阿承。”顾母立即打断了长子的话。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州儿说得对,没有海珠姑娘,就没有他的今天。”
“我们顾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既然州儿坚持,那……那就这么定了吧。”
她看向顾汀州,眼神复杂,带着疲惫和一丝认命:“婚礼可以办,但不能草率。”
“我们顾家娶媳妇,必须风风光光,该有的规矩和排场,一样都不能少。在这之前,海珠要办理好合法的身份证,还需要学习豪门的基本礼仪、规矩,甚至是一些基本的文化知识。”
“我会请最好的老师来教她,等她学会了这些,在举办婚礼,也不至于会太失顾家的体面。这一点,你不能反对。”
这是顾母的底线。
也是她对即将进入顾家的儿媳,最基本的要求和……改造。
当然了…
儿子娶一个无依无靠的打渔女,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比起汤乔允,她还是更愿意儿子和海珠在一起。
儿子和汤乔允在一起时,简直走火入魔,六亲不认。为了那个死妖精,他真的是连命都不要。
几次三番,差点丢了命。
所以,他现在忘了汤乔允。对顾母来说,简直是喜大普奔,普天同庆。
顾汀州听了,知道这已是母亲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他点了点头:“好,我听妈的。谢谢妈。”
傅承见母亲已经拍板,也不再坚持,只是淡淡道:“既然决定了,我会安排人开始筹备。至于海珠小姐的身份和户籍问题,我会尽快处理妥当。”
顾汀州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哥。”
……
楼上的客房里。
海珠完全不知道楼下为了她进行了一场怎样的交锋。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柔软得能把她陷进去的床沿,不敢乱动。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好闻的淡淡的香气,和她身上残留的鱼腥味形成了可悲的对比。
她站起身。
小心翼翼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透过玻璃窗,楼下是个很大很大的花园。
花园修裁的像工艺品,每一处都精致到了极点。花园里更有数不清的奇花异草,好看的像仙境。
还有远处,偌大的游泳池,镜子一样会反光。
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梦幻。
“天呐……海潮居然……居然这么富有。”
“叩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海珠吓了一跳,紧张地应道:“请……请进。”
门被推开。
不是顾汀州,而是一位穿着得体制服、面容和蔼的中年女佣。
“海珠小姐,太太吩咐,请您先去浴室沐浴更衣。晚餐前,需要保持整洁。”女佣的语气恭敬,眼神十分亲和。
海珠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窘迫地点点头:“好……好的。”
“请跟我来。”
“哦好。”
她跟着女佣走进一处,比她和爷爷的渔船还要大的浴室。
看着光洁如新的浴缸和那些琳琅满目的洗浴用品,手足无措。
女佣简单地告诉她哪些是洗发水,哪些是沐浴露。
便退了出去,关上门前留下一句:“请您尽快,太太不喜欢等人。”
海珠站在偌大的浴室里。
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土气红布衣服。
头发被海风吹得毛毛躁躁,皮肤黝黑粗糙。再对比这个极致奢华的环境,一种巨大的自卑和孤独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拧开热水。
水汽氤氲中,眼泪混着热水一起流下。
她知道。
从她踏上游艇,走进这个家门开始。
她就不再是那个简单的渔女海珠了。
她是顾汀州的未婚妻,是即将踏入豪门的“顾太太”。
这条路上布满荆棘。
而她,除了身边那个男人模糊的承诺和心底那份不肯熄灭的爱火,一无所有。
她用力地擦洗着身体。
仿佛想要洗掉过去所有的痕迹,洗掉那身怎么洗似乎都还在的鱼腥味,也洗掉内心不断涌上的恐惧和迷茫。
未来的路,她必须鼓起所有的勇气,一步一步走下去。
……
楼下短暂的谈话结束后。
顾汀州心情复杂地回到楼上。
他推开客房的门。
海珠已经洗浴完毕,换上了衣帽间里准备的一条素雅连衣裙。
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洗去风霜的脸庞显得清秀了许多。
但那双大眼睛里的不安和怯懦,却比之前更加明显。
她拘谨地站在房间中央。
像一株误入温室的幼苗,与环境格格不入。
“洗好了?”顾汀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海珠点点头,小声说:“嗯,这里的洗澡水好香……还有那个叫沐浴露的东西,一搓就有好多泡泡。”
她天真又朴素的言语,让顾汀州心头一软。同时,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
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发现她的指尖因为长时间泡水而有些发皱,掌心粗糙的薄茧依旧清晰。
“海珠,坐下来。”他引她在沙发上坐下,语气认真起来,“刚才,我和我妈、我哥谈过了我们的婚事。”
海珠听了,立刻紧张地看着他,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他们是不是不同意?”
“不,他们同意我们结婚。”
海珠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真的吗?”
顾汀州微笑的点点头,“当然啦,我怎么会骗你呢?”
“但是,有两个条件。”顾汀州看着她的眼睛,坦诚相告,“第一,你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我哥哥会以顾家的名义,特事特办,尽快为你办理好身份证和护照。”
“这是最基本的,没有合法身份,我们无法登记结婚。”
“嗯好。”海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身份,对她这样在海上漂泊,如同无根浮萍的难民来说。
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也是她内心深处自卑的根源之一。
“第二。”顾汀州顿了顿,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在婚礼之前,你需要留在家里,学习一些……基本的规矩和礼仪。我妈会请最好的老师来教你,这也是为你好,方便你以后和别人社交。”
海珠听了,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嘴唇微微颤抖:“规矩……礼仪?我……我很笨的,我可能学不会……”
她想到了顾母那看似温和却带着距离的眼神,想到了傅承那锐利的审视。
想到了这个家里随随便便一个司机和佣人,举止都是那么优雅高贵。
学习这些。
对她来说,比在风浪里打鱼还要艰难千百倍。
“别怕,你可以的。”顾汀州握紧她的手,给她打气。
“不是为了讨好谁,而是为了让你以后在这个环境里能更自在一些。我会陪你一起学,嗯?”
他的鼓励让海珠稍微安心了一点,但内心的压力却丝毫未减。
“好,我会好好学习的。”
她知道,这不是学不学得会的问题。
而是她必须学会,必须通过“考核”,才有资格真正成为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