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新生之悖论，世态之炎凉（1 / 2）
描述文字更是充满了敌意：“极端危险分子，已确认主导包括‘东都净化’在内的多起重大灾难事件，对现有世界秩序与安全构成致命威胁，格杀勿论！”
然而，在屏幕之外的网络世界，一些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声音开始浮现：
“等等，兄弟们！按照源代码以往的作风，被‘净化’的地方不是直接没了吗？这次怎么还有幸存者？虽然失去了能力，但人还活着啊？”
“楼上+1，而且为啥就东都核心区那样了？旁边区域虽然也受损，但没被‘格式化’啊？这‘净化’还带精准定位的？”
“细思极恐……如果源代码真想毁灭一切，何必多此一举？这个苏晚晴，可是龙国最顶级的天才啊，她到底在干什么？”
……
洛龙市，洛龙学院门口。
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暖金色。
但这暖意却丝毫无法驱散伫立在学院门前的三道身影所带来的阴郁与死寂。
他们穿着宽大的黑袍，如同三个从冥土归来的不速之客，与周围放学后渐渐恢复宁静的校园格格不入。
苏晚晴没有站立，而是静静地坐在陆天明那尊雕塑的基座上。
她微微仰着头，清冷的目光投向学院门头上悬挂的巨大电子屏幕。
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关于“源代码圣女苏晚晴”的全球通缉新闻，主持人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将她描述成十恶不赦、背叛人类的魔头。
那些指控的字眼，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
许诺巍峨的骷髅身躯站在她侧后方。
他那覆盖着暗金君王铠的骨爪缓缓抬起，释放出一股极其柔和精准的气流，轻轻拂去陆天明雕塑肩膀和头顶积累的落叶与灰尘。
然而，他的动作在雕塑脚下顿了顿——那里堆积了不少空饮料瓶、废纸，甚至还有发臭的烂菜叶。
显然是有人故意扔上来泄愤的。
许诺眼眶中平静燃烧的星辰轮回魂火，几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巨大的骨足，朝着地面，极其轻微地一跺。
嗡！
一股无形却精准控制的气浪以他的骨足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拥有生命般，只卷起那些秽物，将它们震飞到远处角落，却没有伤及雕塑本身分毫，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
“这些人，真有意思。”
许诺低沉的声音响起，“当初，陆天明以生命为代价，燃烧灵魂强行打开裂缝，阻挡了王天龙引发的空间崩塌，拯救了这座城市近半数的平民。那时，他们称他为英雄，为他立像，年年祭奠，感激涕零。如今，只因为你的名字与源代码牵连，他们便迁怒于一座冰冷的、曾庇护过他们的雕塑，将污秽扔在你曾经的恩师、这座城市的守护者身上。真是……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冰冷嘲讽。
一旁，黑麒麟所化的黑袍人影冷哼一声，兜帽下的阴影中，杀气腾腾的双眼扫过屏幕上仍在喋喋不休的新闻，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世人总是如此。愚昧，短视，极易被表象和情绪支配，如同羔羊。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只会向无法反抗的死物发泄无能的愤怒。他们永远不会理解，源代码所做之事，是为了剥离这个充满bUG的虚假世界的病灶，终结这无尽循环的错误和痛苦。他们的憎恨与恐惧，恰恰源于对终极真相的无知和逃避。”
苏晚晴的目光从那些“背叛人类”、“极恶叛徒”的刺眼标题上移开，望向远处残阳下熟悉的城市轮廓，那些她曾经奔跑、生活过的街道。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风吹即散的疲惫：“可是，黑麒麟。当初，王天龙给洛龙市带来的毁灭和死亡，是真实的。东都那些在‘净化’中消失的人，他们的恐惧、绝望和无声的呐喊，也是真实的。这份鲜血淋漓的‘恶’，这份沉重的代价，是源代码带来的，无法否认。”
黑麒麟沉默了一下，兜帽微微转向苏晚晴，阴影中的兽瞳闪过一丝极其复杂、几乎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光芒。
他似乎在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的“钥匙”。
“……苏晚晴，”
他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绝对的确信，反而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你才是关键。我原本和其他管理员一样，认为‘新生’卡牌的力量，是绝对的抹除，是终极的格式化，是将错误代码彻底删除。但由你来启动……在东都发生的结果，却超出了所有预设的推演，包括我的预料。”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连他都感到震撼的一幕：“那个区域，在‘新生’白光达到顶峰时，确实一度近乎化为‘无’，规则崩坏，物质基础消散，如同被格式化的硬盘。但随后……幸存的生灵以最本源的生命光点的形式被‘筛选’并重新凝聚，他们失去了被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强行赋予的能力枷锁，变回了最原始的‘空白’状态。而那片区域本身……根据我们事后的高维探测，其‘异常活性’和‘扭曲规则’的痕迹变得极淡，能量惰性降至冰点，几乎……接近于我们源代码所追寻的、未被无尽杀戮游戏系统融合污染前的、最原始稳定的‘现实’的规则。”
黑麒麟的目光锐利地锁定苏晚晴，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这和我所知的其他‘净化’节点，和源代码常规手段造成的彻底虚无与规则废墟，完全不同。我开始有些明白，为何创世神大人如此强调你是唯一的‘钥匙’。你的‘新生’，或许……真的蕴含着某种我们尚未完全解析的、指向‘回归本源’、‘修复底层错误’的特性，而非单纯的毁灭。只有你，这把特殊的‘钥匙’，能打开这扇……带来难以预料‘变化’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