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雪夜药香,旧信新痕(2 / 2)
玄风立刻起身,从药柜里抓药:“三七、白及、仙鹤草……阿竹,备药箱,去张大爷家。”
阿竹应声去备药箱,石头也从厢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张培育箱照片:“我也去!”
“穿厚点。”玄风叮嘱着,把包好的药材塞进药箱,又从炉边抓了把烤热的石子,用布包好放进箱底——张大爷畏寒,这石子能暖着药材,也能给老人捂捂手。
三人踏着深雪出门时,药庐的灯光在身后亮着,像只醒着的眼。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可那药箱里的药香,却混着雪气,在寂静的夜里漫得很远。张大爷家的灯也亮着,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像雪海里的一座孤岛,等着他们这叶载着药香的小舟靠岸。
玄风走在最前面,脚下的雪“咯吱”作响,心里却踏实。他知道,师父留下的不只是药谱和旧信,是这脚步,是这药箱,是这雪夜里奔向病患的每一步。就像那株老腊梅,枝桠再乱,根却扎得深,开春总会抽出新芽,开出花来。
到了张大爷家,屋里已经围了些人,都压低着声气。玄风上前搭脉,老人呼吸微弱,嘴角还沾着血痕。他让众人散开些,保持空气流通,然后打开药箱,拿出银针消毒,阿竹和石头在一旁碾药,药杵撞击瓷碗的“笃笃”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得施针先止血,”玄风凝神屏息,银针精准刺入穴位,“阿竹,把仙鹤草煎了,火别太急。”
阿竹应声去灶房,石头则守在门口,不让闲杂人进来打扰。窗外的雪还在下,灶房的火光映在墙上,晃啊晃的,像师父当年守着师娘时的那盏油灯。
玄风施完针,老人呼吸渐渐平稳,不再咳血。他松了口气,额头渗出薄汗,用手背擦了擦,忽然发现老人枕边放着本旧册子,是师父早年编的草药图谱,封面上有师父的签名,还有个小小的“庐”字——那是药庐的名字,师父给取的,说“庐虽小,有药则灵”。
他轻轻合上册子,掖好老人的被角。这时阿竹端着煎好的药进来,热气腾腾的药香漫开来,混着雪的清冽,竟生出种奇异的安宁。
玄风接过药碗,用勺子搅了搅,试了试温度,才慢慢喂给老人。药汁滑过老人干裂的嘴唇,他忽然想起师父信里写的“怕熬不过这个冬”,心里一紧,却又立刻安定下来——有他们在,有这药在,总会好起来的。
雪还没停,天边已经泛起淡淡的鱼肚白。玄风走出张大爷家,看见石头和阿竹正蹲在雪地里,用树枝画着培育箱的草图,嘴里还念叨着“这里得加个温度计”“用棉被裹三层应该够温了”。
他走过去,踢了踢石头的屁股:“别冻着,回去再画。”
石头抬头,鼻尖冻得通红:“玄风哥,张大爷没事了吧?”
“没事了。”玄风望着渐亮的天色,雪光反射着晨光,有些晃眼,“回去煮点热粥,等会儿给张大爷送点。”
三人往回走,脚印在雪地里连成线,这次玄风走在中间,听着两边两人叽叽喳喳讨论育苗的法子,忽然觉得,师父的铁盒里,或许很快就能添上新的信纸了。新的故事,总在旧的痕迹里,慢慢生长出来,像雪下的草芽,像梅枝上的花苞,在不经意间,就探出了头。
药庐的灯还亮着,像在等他们回来。玄风知道,这盏灯,会一直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