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1 / 1)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们所处的放眼而去皆是青烟,唯有投下的光是真实模样,妃见却是牵起玉古的手,她擡起另一只,那手里是一红玉的甲套,手腕上一串玛瑙串饰,两指还拿着一个驼铃,生铁打造看着沉重,她还是穿着黑袍,白瓷似得面容同黑对比越发让人移不开眼,“随我走”
一行人才起来,她晃了晃驼铃,上头发生闷沉的咚哒声,她似是才想起什么,才道,“记着出这里之前,听到我铃声消失之后才准回头,无论身后有什么,有谁喊你们,都不要回头,不然,就是我也救不出你们了”
听过齐二郎讲过怪志的一些人面面相觑,这人虽说怪异,只不过昨夜里她一人便把那些鬼物治的服服帖帖,这话便是信了七分,加上她所说那些过往,就是十分,青雾里,一人搭着一人的肩,便是往前走,最前边的是唐重天,他能清楚看见,自他们开始动之后,那个名为妃见的女子也没有在回过头。
但是他总算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很轻,可以说几乎没有,那挂着玛瑙串饰和红玉甲套的手拿着方正的驼铃,一晃,就是闷沉一声,却是传的很远,就是最后一人也听得见,总有安心的感觉,双目直直看着前边人,手上刀剑却一点不敢松开。
有人去过大漠,知道驼铃分叮铃和咚铃两种,叮铃用黄铜铸造,所以周身黄色,用生铁敲击时,声音十分清脆响亮,在茫茫沙漠之中,铃铛声传的最远,而咚铃是用生铁打造的,形状类似庙里的钟,长条形,上面的部分是椭圆形,用,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唐信禹从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是一直沉着脸,没有再去看玉古,齐清沉默许久,才开口,“阿禹,你可有曾想过你究竟是什么人么”
唐信禹被这话问的有些愣怔,满心暴戾之气不知该如何发泄而出,却是被齐清轻描淡写一句话便泄了气,他神使鬼差的想要回头,却被齐清牢牢钳制住了肩膀,力道大的他也有些吃痛,就听齐清咬牙启齿说,“唐大郎,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莫要回头,就这样说,我听得见”
“阿清,我以为你同我长大应该是最为清楚的”他说完这话之后,便有了一时间的沉默,齐清怎么会不知道,他小时过来看被齐书生打的不能起身的齐清时,就说过,阿清,有娘真好。只是越长大,他脾气越暴烈,也就越来越没有去问过唐重天娘的事了,还是因为那隔壁院里的小姑娘,因为妹妹的问题缠了一段时间。
他知道的只是险胜了金三刀之前的唐信禹,而之后的唐信禹,却是一改本来的坏脾气,虽说多少都有些匪气,却是让齐清越发看不清楚,齐清想,他觉着大郎同玉古是一样的人,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阿清,倒是你,那书信你很早就看过了吧”唐信禹此时像是嘴里喊着他最不喜的黄莲,苦汁就顺着他的喉咙到心底,只因他见到玉古的手开始反握妃见,两人隔着很远,就像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妃见。
齐清面色却变得有些呆滞,半响才反应过来,似是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偷看过书信的”
“打死了金三刀后有几天,你常常对着寨子里的水缸发呆”
“只是因为这样?”察觉他又要转过头,齐清将手捏在他后颈肉上,语气里很是急切,“只有你知道?”
“不止,我昏迷的时候能听见你的声音,是你自己同我说的阿清”他被结实的挡住要回头的冲动,叹了口气,“其实父亲和白叔也都知道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你们都知道?”齐清低了声音,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才苦笑,那时正是因为白崇出去找哪位高人,而唐重天寸步不离唐信禹塌边,他那时生了心思,就去唐重天的卧房之中。
相处几年,他知道唐重天大咧咧的性子,什么东西都惯于藏在枕头底下,这还是唐信禹告诉他的,他便去找了,果然从那瓷枕之中翻到了几封信件,那是父亲托付唐叔,说自己成年以后才能看的,只是那段时间,本来因唐大郎劝慰和陪伴之下有了些许踏实感的齐二郎,见到唐信禹倒下那刻,便察觉了自己的懦弱。
他无比想念自己的父亲,虽说人人都说他不够是弱书生,却是他的天,是他面前不可撼动的山,而他的山边溺死在了水缸之中,天塌了,有个叫唐信禹的人过来替他撑着,唐信禹倒了,那片天终于落到自己肩上。他,拆了信。
一目十行下来,就知了为何父亲会惨死,便是因为他身怀朝中机密文件,他本是这商中一位大人亲信,这密信辗转反侧,是落到他手里,这书信一封,只因上边的印玺,出来便是举国之动荡,那是官家后院失火,位居中宫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密信,却是送往了西边的大夏之中。卖国贼,既是枕边人。
只是气数将近,扣下密信的人将死之际,察觉这商似是要颠覆,这书信交于齐书生,还来不及嘱咐,便死在了追捕和刺杀之下,齐书生虽说寒士出身,外祖家却是地道江湖中人,不仅身怀武功,就是一手易容之术也是出神入化,深知一人应付不来那追捕,带着书信跑去边城隐姓埋名。
若不是因为他替自己妻子置办丧事时,遇见曾经朝堂之上为同僚,却被贬来边城的所谓友人,那么后面一连串的事许是会大变模样,只是也许呢。
那书信和齐书生一封家书,让年纪还轻的齐清差点就忍不住去寻那杀父仇人,他不明白为何父亲会留下这封招来杀身之祸的密信,也不知为何父亲家书之中再三嘱咐莫要报仇,保护好密信,他也许还是那个齐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