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1 / 1)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鬼蜮当中模仿人的鬼物不就是这幅模样,只是她再看,那玉人老早就转回去,好似刚刚转过来看她不过是她眼花而已。正当是走出这神霄宫,妃见压下心底那股子不适如同沸水翻涌滚动,闹得她好不难受,直觉是错过什么。
踩上玄帝的玄云回头,那处门口亮堂堂,外头五尊摆着阵法的玉人垂首,是里头的人打好招呼,阴云还是围着,电光停了,妃见猛然扯住玄帝袖子,“慢着!”
她话音才落,玉人动作凝滞,然后速度更快布起法阵,霎时间又是雷声阵阵,起风阴云更重,就连神霄宫都被盖住,玄帝才问,“你发现什么异样了”
“这不对,这世上一阐提清净心虽不少,但是身背梵文者作为咒法的一阐提有几个,且实不相瞒,虽说一阐提之事我清楚,颠底迦也是听说过,只是那城池之事,阿难迦叶不过是一笔带过”话音刚落,玄帝大杨广袖,灰色似霾的冰晶在空中结块,巨大冰棱强硬且粗暴要插入阵法之中。
只不过那边更快却见一道电光而至,一尊玉人拦在几人面前,这玉人雕做了广袖长袍梳着男子发髻模样,只是仍然无面,他手里倒是拿着一卷画,里头画的是仕女图,见画卷展开,里头传来欢笑声,里头仕女发间插画,身着富贵衣衫,有的手捏团扇扑蝶,有的拿着花球在传,还有个手上拿着箭矢投壶,里头下棋抚琴的姑娘率先擡头看来,琴声先至。
玄帝发间固定的玉簪化作一道流光,来势汹汹,意图将玉人手里的画卷刺破,里头仕女惊叫四散逃开,黑白棋飞出,见此物如此灵性,崔钰催动生死判令前来防着,还不忘问那是个什么物什,妃见才刚拍出八角宫灯,直直朝着五雷阵撞去。
“那是商时大家广陵振子画的,他还不成仙时所作,传闻他便是耗尽心神精血画出这幅《簪花仕女图》因为所画灵性,几乎是在广陵振子咽气最后一刻画中人便活过来,他亦成了画中仙,听闻他就爱望着那些上好的纸张中钻,好作画,只是那仕女图老早就不见了,不曾想居然在他手上”
“这画...”崔钰刚想出声嗤笑,里头的侍女都不知道逃跑到哪里去了,正要转头看,却见身旁无人,妃见已然不见人影,他正要转过头去和玄帝说,只是面前空荡荡,莫说玄帝了,连几尊玉人都不见了,周边雷声渐渐小了,他擡步往前,脚下踏实的很,那处被阴云遮盖的严实的神霄宫也有了影影绰绰的样子。
崔钰不敢大意,他深知是中了那古怪仕女图的招,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仕女图竟然是幻境一般的存在,他手中不止生死判官令,就连判官笔都拿在手里,他红袍之下涌出点点黄光,又暗沉沉的,像极了尘土,只是一路拖着他再入神霄宫。
神霄宫还是之前见到那模样,只是里头的十五连盏灯都灭了,只有外头电光在亮,暗沉的压抑,好似潜伏着什么恶兽,他的粉底官靴在不知什么材质所成的底板上走着,连丝毫声音都没有,只是他浑身都崩的紧紧的,因为他察觉了,在暗处,或许在灯后,有好几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良久,他转入内室,却被晃了眼,里头亮堂的很,梳着双丫的小儿举着琉璃灯在宾客之中穿梭,身上青葱色宫装被灯印的绿莹莹,像是夏时萤火,里头是各型各态女子,手里用扇遮面,只露出一双映红的双眸和眉间各类花钿,或是莲花或是牡丹。
在场女子少说有数十位,不说他走近时周边弹琴吹笙乐师,设宴下来有十来人是坐在下边,稍微靠近点上位的只有四人,这四人身着绫罗戴着珠宝头面是下边女子比不得的富贵,就连身边提灯女子也比寻常的多两位。
却听笙响,又有鼓锤的累累,有一体态丰盈,着胭脂红襦裙,披着金线轻纱画帛,踩着绣芙蓉的锦缎面翘履娘子从插屏后头走出来,手里捧着绣球边角缀着铃铛。
她是没有遮面的,妆面上的重,好在五官生的好,倒也压得住,见了崔钰,娇笑连连走近,金线的画帛随着她行动发出沙沙声,“哪里来的郎君,误入了此处,生的真好,可要陪我们一同飞花令,接不到,可不许走”手上戴着小铃的绣球便被那只珠圆玉润的手拎着,凑近他面前。
“红姑姑闹人呢,雅令令官让他来呀”其中一个蓝袍女子出了声,惹来那个名叫红姑姑娘子的视线。
“要不说姑娘老是被红姑姑骂呢,客人来了自然是客人先”绿衣姑娘笑呵呵,手里绣着不知什么词句,上头是青竹模样,惹来蓝衣女子瞪视。
红姑姑转过头,笑着对崔钰都爱,“来吧小郎君,这令官便由你来,可得要手下留情”
崔钰却在思索别的事,破幻境之法,其一是随着她们心意去做,直到这中间的灵物满意放人,而其二,就是要破了这其中阵法,强制出幻境,只是后头这种,不止折了里头灵物,还容易自伤。
他思索时间颇久,红姑姑脸上挂不住了,她语气来了两分肃然,“怎么,郎君是看不起我等女流之辈”
一时间笙、鼓同时停下,欢笑女子也噤声,齐刷刷擡头看向崔钰,目光如同实质刀剑,将崔钰上下剐了遍,崔钰面色一变,皱眉,终于还是擡手,就要接过绣球,那红姑姑看他动作,面色不仅好上不少,就连眼尾都添了分风情,看红姑姑放松,下头又有隐约人声。
他的手还没碰见那绣球呢,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头玉白色,熟悉的很,只是隐隐泛着青灰,看着不像是活人,那手尾指还戴着红色玛瑙护甲,一道娇软女声从耳边炸开,“原来在这里,差点漏了你”
是妃见。
她黑发张扬,这内室里头数十名女子不知何时被她制住,似蛛网一般将人卷起,像是怕她们吵杂,她将所有人的嘴都封住,面上噙着笑,目光冷的很,直直逼向那个名叫红姑姑的人,“是最后一位仕女?好行酒令,红衫金画帛,手里捧着绣球”
说罢那黑发紧紧一卷,下头女子发出闷哼声,就听一声帛裂之声,崔钰在看,哪里还有女子,都是一只只碎裂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