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七姑娘的心胸沟壑（2 / 2）

百香汤做之不易，两人知道这是顾小柒愿意和如夫人说话了，便也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房中一时静了下来，半晌无人说话，顾小柒只是看着自己手边的杯子纹路，静等她开口。

见她不开口询问，如夫人便有些如坐针毡一般，想来到底是自己来求教的，便咬了咬唇开口道：“妾身愚钝，只不过有一事不明，姑娘……何以知道妾身的性命一定能够保得住？”

顾小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原以为她是要问自己是如何设下这个局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开口是问的这个，顿了片刻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夫人瞧着她发笑，忍不住有些赧然，轻轻地低下了头。

顾小柒只笑了两声过后，便低声道：“这有何难以理解的？你在成王妃面前哭出来，她身旁那般多的贵妇，若是一意要了你的性命，便等于是坐成了此事，叫人徒劳笑话罢了；便这般放着你，倒还能有几分转圜余地，让人以为成王府和顾家本就是要联亲的。”

如夫人怔怔地看着她，只见她面容平淡说出这番话来的模样，和她纯稚懵懂的面容全然不符合，心头暗暗地发了一会儿呆怔之后，微微有些舒了一口气，垂下头来道：“姑娘神机妙算，妾身自愧弗如。”

顾小柒不愿多听这般的奉承，不过淡笑置之罢了，回过头去瞧着桌上的瓷壶中还有些许热水，便提起来为她倒了一盅。

如夫人瞧着那水泄了下来，半晌之后却是忍不住又道：“可姑娘如何知道昨夜老爷定然会去我那里？”

顾小柒扭过头来瞧了她一眼，眸光中似带着一分惊奇，如夫人被她的目光看得脸上一臊，忍不住就垂下了头。

顾小柒当然不是因为要妄议自己父亲的妻妾之事害羞，只不过有些奇怪罢了，“姨娘在顾大人面前侍奉了这么久，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何等样人么？”

如夫人怔怔地擡起头看着她，心中却是狐疑万分，顾瑞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算了解也不算了解，不然她如何能在自己处于劣势的处境中寻着这么一个机会，将顾瑞的心又重新抓了回来，还夺了些管家之权在手？

顾小柒停了手，看下那腾腾冒着热气的茶盅，顿了片刻之后才擡起头来低声道：“顾大人心思婉转，却到底是个男子，顾家屡屡失了颜面，说到底也是因为内宅之事，当家主母便是头一份的管家不力，况且又是儿女这等婚嫁大事，便是说成了一桩亲事，却是被亲家嫌恶，且不说日后，便是眼下便极是不好，他自会迁怒于主母，顾申氏为人嚣张跋扈，不肯轻易服软，却也懂得适当示弱，所以才一直牢牢地把持着他的心，可如今这桩事，她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可顾瑞不这么觉得，两人一争执起来，则势必不欢而散。”

她轻声地说着，语气在薄薄夏日的午后像是蒙了一层蝉鸣，又像是多了几分闷意，如夫人心头犹如被人缚住了似的，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姨娘以为，这府中，顾大人还能去何处？”顾小柒轻轻地笑了笑，将手边的茶盅推到她面前，淡笑道：“姨娘，请用。”

如夫人怔怔地望着她，半晌之后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嘴唇颤抖了好几番之后这才擡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小柒低声道：“七姑娘有这般的心胸沟壑，当年普觉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