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虎符（1 / 2）

“朕有事要告诉你。”君墨阳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他目光挪过来，他努力地平静了上下起伏的胸膛，这才低声哼了两句，“你将那软枕垫在朕后头。”

君墨言看了他一眼，伸手垫了两个垫子，随即扭过头来半晌不吭声。

病者气弱的声音缓缓地发了出来，在空旷的大殿中像是更漏声一般窸窸窣窣，“朕绝无召继成王孙为嗣子之意，成王府不堪重用，尽管王孙尚可，若是交由他手中，也不过是由成王府和刘琼把持，于国无益，朕只不过是在拖延，消耗他们的耐性罢了，你……”

他气力不济，说上两句便要歇上一会儿，待他咳嗽过后，擡起头来的时候君墨言动也未动，神情依旧平静得紧，心中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他一向都不如君墨言，便是他曾是小小少年的时候，他的尊贵平静气息已成了整个皇室的象征，而他不过是个寻常皇子罢了。

众人只艳羡皇家尊贵威严，可殊不知便是人人皆是天之骄子的皇族之中，亦有不可攀越之人。

这个人是他，却也是唯一的他。

他拿拳抵住唇畔，缓缓地咳嗽了两声，“朕谋此皇位，是大不孝，若再丢了江山，又有何颜面去地下见父皇，你难道忍心见他死后不得安宁么？这江山原是你的，朕现在将它还给你，朝中唯一能与刘琼抗衡之人，只有你，肃清朝纲，复君家江山，只有你……唯你。”

话语缓缓地回荡在耳畔，君墨言却是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只见皇帝颤颤巍巍地从身下缓缓摸出了一样物什来，泛着金铁黑光，搁在他苍白的手心中，更显几分沉重。

那一面之上镌刻着猛虎下山之图，凸起的线条浑圆而厚重，虎身上的铭文整齐排列，在人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微光。

君墨言皱了皱眉，君墨阳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终于有所动容，心中这才忍不住适意了几分，像是扳回了一成似的，嘴角微微弯起，竟像是有几分骄傲。

“刘琼一直在寻这个，御书房中、龙椅之下他都翻过了，却料想不到朕将之藏在自己身上，任何人都不知道，此符调令京畿三营卫，杜成翎一向忠心耿直，若见此物，定知朕意。”

他缓缓地伸出手去，放在了君墨言面前，君墨言擡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眸中的交付之意，带着几分恳求又带着几分信重，他从未在自己皇兄面前见过这样的眼神，心念微动之间，擡起手来便拿住了他手中的虎符，握在了掌心。

极具生命力的掌心和皇帝苍白无力的手掌相碰，暖意微融，片刻后又消散了，君墨阳将此物交他手中，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颓然地靠回了软枕之上，双眸微闭。

“朕……等着你。”

君墨言低下头来，看着手心中的东西，还带着他些许体温的硬铁搁在自己掌心，沉甸甸的，他眉头微微一动，随手便收入了袖囊中，侧过头来淡淡地道：“此物要紧，皇兄托付，我自会将它用在合适的地方，也自有德行厚重之人将握于掌心。”

君墨阳眸光复杂地看着他，京畿三营卫足有五万大军，更不必提可调令边军之用，他却这般将它随意收之，甚至毫不在意？

又或许他隐藏深刻，让自己竟然一点也发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