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逐日而行（1 / 2）

在众人称赞声中，秦嫀对楚铮道：“谢九殿下的指点，臣女的箭术可还过的去？”

楚铮眸中几度明灭，最后淡淡道：“靶子是死物，猎物却是活的。”

秦嫀不愿让楚铮再教，只盼快快解脱。于是，她与仆人要了两枚铜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用力将其投掷了出去。而后立刻弯弓，一箭穿透了两枚铜钱，众人皆惊。

仆人捡回那箭呈给楚铮时，秦嫀道：“殿下，臣女的箭术可过关了？不必再学了吧？”

楚铮怀疑的望着秦嫀道：“你从前可学过？”

秦嫀姿态倨傲，笑容清冷。她摩挲着手里的弓，道：“不曾。也许是天赋？”

楚铮低低重复着那两个字“天赋”，良久，终于释然。他命人牵来马匹，对秦嫀做出打猎邀请道：“一起？”

秦嫀点头应承，与众人去往树林深处。林中光影斑驳，她张开手掌去握点点阳光。那光线落入手中，指尖微暖，让她想起了前世漠北的春日。

百步穿杨、一箭双雕的箭法怎么可能是天赋？那是前世她在漠北战场之上磨砺十年所得，刻入骨血，纵然隔世，亦不生疏。那些她与楚修共同御敌的日子，除却打仗便是修城池，唯一可玩乐的便是一把剑，一张弓。她每日与刀兵相伴，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个女儿家。

若不是皇家夺嫡，皇子勾结外敌，将京城陷于绝境。她与楚修入京勤王。她可能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她擡头，恰瞧见了楚铮的背影。那背影欣长挺拔，端正雅致，却无来由的让人觉得落寞。如果前世没有遇见他，她会是怎样的呢？也许会抱着杀尽天下贪官污吏，扫尽天下不平事的愿望，一路杀戮，直至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她曾以为，他会懂得她家破人亡之苦，懂得她是以杀戮求天下大安之心。到头来发现，她走的是一条独木桥，无人可携手，亦无可回头。

林中有鸟飞过，她数箭连发，飞鸟尽落。不远处，楚娅欢呼。她淡漠一笑，继续前行。不多时，猎物便堆成了小山。

楚娅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她却似被隔绝似的，耳边只余嗡嗡之声。她忙趴在马背上，用力握紧了缰绳。有人轻轻拍了拍她，她费力擡头，却猛然眼前一黑，失了神智。

待清醒过来时，人已落入楚铮怀中。他握着一枚青瓷盏，正在给她灌甜羹。身旁的楚修一脸焦急，却不知该如何下手，似乎是怕贸贸然去抢人，再伤了她。而楚娅一脸抱歉的望着她，道：“阿秦，都是我不好，贪玩忘了时间，把你累坏了。”

秦嫀摇头道了声，无妨。便将自己从楚铮怀中挪了出去，靠在树下休息。她心中暗想，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如今年岁尚轻，还是要惜着些身体才好。

河边篝火熊熊燃着，楚铮、楚修、楚娅三人开始烧鱼烤鸡。楚铮先烤好了一尾肥鱼。那鱼被他烤炙的外酥里嫩，香气十足。秦嫀不由得食指大动，奈何体力尚未恢复，不得上前去分上一杯羹。

她正失望着，就见他行了过来，将手中的鱼递到她面前，道：“尝尝。”

秦嫀没客气，直接取了，低头专心吃鱼。她吃的正香，却听见两声极浅极浅的笑，擡头看去，正对上他的目光。

她拎了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臣女进食粗鲁了些，殿下见笑了。”

他摇了摇头，笑容更甚，道：“没有，很好，这样就很好。”言罢，又递来一个水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