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愿有余生(1 / 2)
楚铮不肯同他走。他将头贴在秦嫀额间,冷静道:“阿秦曾以自身为药,救我一命。舅父,你告诉我,她如今的情况,若是以血为食,可有益处?”
沈城艰难的点了点头,道:“自然有益。只是秦姑娘恐喝不下。”
楚铮道了句无妨,便叫人去取碗放血。沈城怎么可能叫他由着性子伤害自己?他拦在当场,道:“人血而已,并非多难得,臣这就去寻一碗与秦姑娘,陛下万万不能生出伤害自己的念头!”他话未说完,便见楚铮指尖闪过一丝冷光,血随光而出,滴在了秦嫀身上。
楚铮擡起腕子,凑到秦嫀唇边往上头滴血。可她银牙紧咬,一滴都没喝进去。他见如此,便张口咬住了自己腕子,狠狠一吸,然后覆在她唇上,慢慢送了进去。
任谁都看得出,秦嫀生机近无,所能做的也只有听天由命。楚铮却偏不肯认命,他抱着她,不停的喂血,喂药,施针,好像他一停下她就会走掉一般。
众人见他如此,也不再做声。他要药,他们便呈药。他要针,他们便送针。天亮、天黑,骤雨、放晴,每一时,每一刻都成了煎熬。
第三日夜,秦嫀忽然起了高热,初时呼吸沉重,渐渐四肢僵硬,面色发绀,至午夜时,浑身抽搐,继而呼吸停滞。
那一刻,楚铮紧绷的神经似是被一刀割断,整个人溃散开来,他抱着秦嫀跪在沈城面前,求沈城救她。可沈城哪里还有办法?
他求又求,终于知道,这便是天命,人力无可抵挡。伸手擦去她唇畔血迹,他万念俱灰道:“我死之后,将我二人合葬于帝陵。至于身份、至于名号,你们办吧,我实在...实在撑不下去了。”
沈城心疼道:“铮儿,你不能...”
楚铮拢了拢怀中之人,道:“舅父,你知道的,我这一生所盼,便是能与她携手。她走了,我也没了活下去的理由。生时不能日日相伴,死了能在一起也是好的。”
沈城还想再劝,沈从安忽然惊叫一声,指着秦嫀道:“陛下,秦姑娘...秦姑娘!”
楚铮低头看去,只见秦嫀眼皮微动,人赫然是活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沈城忙去诊,道:“快,快把她放回榻上,施针!”
一番慌乱,叫人心神俱失。秦嫀命硬,到了是没死,还退了高热。
后来,沈从安悄悄与她说起此事,很是动容,还落了泪。道,若无楚铮坚持,她早已埋尸陵中,哪里还能颐指气使的挤兑人。
那时距她受伤已经有十余日之久,距她醒来也有七八日了。璟瑄殿中,骄阳似火,她躺在湖中亭的软塌上,搭了条毯子,捧着碗药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她道:“若是没有你家主子,我怎么会伤的如此重?我平漠北灭十万匈奴铁骑时都不曾如此,你主子比十万铁骑还厉害。”
沈从安打了一下自己左脸,哎呦道:“奴才嘴贱。求祖宗您别再提受伤这岔了。陛下昨日又是一夜未睡,您就放他一日,就一日,叫他歇一歇可好?”
秦嫀悠哉悠哉的捡了个糖瓣含在嘴里,道:“沈大总管这话说的蹊跷,他不睡与我何干?我又不是苏君璧那等的狐貍精,靠着吸你们家主子阳气过活。”
沈从安又打了一下自己右脸,道:“祖宗,您就看在陛下答应放过世子的份上,安生一日成不成?别提受伤、别提苏君璧,也别提陈婉。咱们就消停的用个膳,早早的歇了,您权当是养神了。”
秦嫀喝完最后一口药汤,道:“成,但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