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何处烟花（2 / 2）

大夫人看着跪在当前不语不动的沈云瑾，更是烦躁。

从前怎么就觉得这丫头乖巧懂事呢？

不过是跟着沈五娘出一趟门罢了，别人家的姑娘出门，她们家的姑娘也出门，身后侍卫婆子们也是呼啦啦跟了一大群，怎么就偏偏是她们两人遭了劫呢？

这几日，她闷在家里不敢出门，旁人在她面前也不敢多嘴。

但她知道，外面还不知怎么在排揎笑话她们沈家呢。

眼看着大夫人再度动怒，沈云瑾哪还敢再多说什么？强忍了眼泪，起身朝着大夫人施礼告退。

丫鬟们急忙忙将屋门拉开，室外的寒风扑面而来，沈云瑾木然地迈过门槛，走了出去。

候在廊下的墨兰赶紧迎了上来，见到沈云瑾的样子，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四小姐，天冷，回去吧。”墨兰将斗篷披在沈云瑾身上，替她拉好帽兜，扶着她下了台阶。

少女的手冰冷。

小丫鬟心中一酸。

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原本四小姐在大夫人跟前是很得脸的呀。

四小姐向来和六小姐要好。

大夫人还有意无意透露，将来会给四小姐说个好人家，到时候，姐妹两人想扶相助，也算是六小姐的一大臂助。

可怎么……

“都怪五小姐……”小丫鬟说着，却又是一顿，自知失言，赶紧住了口。

是啊，怎么能怪五妹妹？

她自个儿也被掳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便是大难不死得以归来，又怎样？同样是被掳，同样是遭了劫难，恐怕，她的命运比自己还要不如。

人心往往就是如此，一旦知道有人比自己还要悲惨，心里的悲伤仿佛就不那么痛了。

沈云瑾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般靠在墨兰肩头，慢慢地朝着梅园走去。

夜空里，不知道何处燃起了炮竹，“砰砰”几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太远了，若是离得近一些，应该也能听到些欢笑声吧？

沈家，似乎已经太久没有听到笑声了。

大夫人杨氏看着继女走了出去，回头问身后立着伺候的采萍，“老夫人今日还是没醒吗？”

采萍忙道：“听秦嬷嬷说，老夫人午后略略清醒了一会子，只喝了两口米汤，和二小姐说了会子话，便又昏睡过去了。”

大夫人哼了一声，“没事的时候比谁都精神，家里一有事就装病。”

采萍吓得赶紧忙忙地查看门窗。

大夫人不以为然，“在我的院子里都不能自由说话了？”

采萍拉开门，见守门的两个小丫头规规矩矩地立在一丈之外，院子里，束手立着的仆妇们低眉顺眼，等着听候使唤。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转回头，重新为大夫人沏了一盏茶，一边送上茶盏，一边笑道；“今日是年三十，奴婢陪着夫人守岁，夫人可要再传酒菜来？”

年三十了呀！

大夫人轻轻吐了一口气，转动着手里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