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艾家白事（2 / 2）

桃花轻轻地倚在张氏的怀里，“娘，姐打完猪草就回来。”

她还记得第一次抱着张氏的时候，两个骨瘦嶙峋的人，感觉就算是相互依靠着，也会被着冬天的风给刮跑了。

艾赵氏手心里抓着几个瓜子，站在灵堂外面大声的说道：“哼，怎么的，这是要在我这个老太婆面前演戏啊，要不是你当年不听话，早点把这个红毛的死丫头扔了，现在大姐能出这事儿？”

张氏也不敢说话，鼻子一抽一抽的，不停的抚摸着桃花的后背，以示安慰。

刚醒来的时候，桃花真的挺恨张氏他们的，作为父母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可是到现在她理解了，这个家里当家的是爷奶，其他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

“死丫头，还发什么愣儿，赶紧给你大奶磕头，要是没磕完，你大奶回来找你算账，我可不会留情面，就送你下去陪她叻！”艾赵氏说着激动，一只脚迈进了灵堂，却仿佛跟触电了一样，赶紧退出去转身离开。

她刚来这里，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这几天就显得格外的沉默，张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四下看了看，确认艾赵氏已经走远了，从衣服里的口袋里面翻出半个粗面馒头。

“桃花，快把这个馒头吃了，娘知道你这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头也磕破了，身上也挨着鞭子……”说着说着，张氏就哽咽的哭了起来。

桃花颤抖的接过馒头，掰了一小半，放进嘴里。这粗面馒头吃着磨得嗓子疼，可是在这里，有的吃就不错了，而且这还是张氏自己省下来给她的，“娘，你也吃！”

“我不吃，我已经吃饱了……”张氏笑了笑，顺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桃花知道在这个家里，有艾老爷子在她们不至于会饿死，但是吃饱是不可能的，艾赵氏一直觉得吃饱喝足那是大户人家才能做的起的事儿，他们这种庄户人家都得要存粮，7分饱就行了。

再说了吃饱了就犯懒，在庄户人家犯懒可是大忌，一家人都守着那几亩田过日子，这要是荒废了，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娘，在咱家咱们什么时候吃饱过？”桃花也笑着，不由分说的把剩下的馒头塞进张氏的嘴里，“娘，快吃吧，要是被奶发现了，我们都得挨打叻。”

张氏一边抹着泪，一边摇头，“桃花啊，你还小得多吃点，娘晌午的时候已经吃过一些了，再说了你爹也快回来了，别怕，赶紧吃了吧！”。

桃花感觉自己都好像饿的没有知觉了，看着张氏眼里的担忧，也不再推脱，大口大口的咽着馒头。

没几口就吃完了，桃花起身跪在地上的蒲子上，看着那漆黑的棺材开口道：“娘，大奶不是我克死的……”

她很清楚桃花的身体就是营养不足，在娘胎里的时候张氏肯定就没吃过什么营养，导致生出来发色泛红。

张氏盯着个头小小的艾桃花，从出生以来就因为这一头泛红的头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其他人怎么说她不在乎，可是桃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而且像桃花这样孝顺的乖女这世上也是难有。

“娘知道，娘都知道，我桃花才不是什么克星！”张氏的声音不由的拔高了，“都是爹娘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