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晋江独家 逼宫(1 / 2)
黑云压城,阴风凄厉,沉重的嘶鸣打破长街的静谧,空无一人的街市上,无端端生出一抹肃杀之气,也被瑾殊他们的铁蹄声无情地踏碎。
宫门大开,层层叠叠的殿宇却一眼望不到尽头。高耸的城楼之上,象征着皇权的龙旗迎风招展,肆意张扬。
守在城门两侧的是披甲执锐的禁军,而踏入宫门,在那城墙垛子后面,身披铠甲、头戴银盔的金吾卫挎刀执箭,全副武装,成群结队地往来逡巡,嵌了铁掌的战靴在厚重的石板上踏步,整齐而响亮。
听见宫门外战马长嘶之声,禁军卫士过来,依例卸下了瑾殊他们身上的佩剑,然后将两匹马牵走。
瑾殊今日不曾着铠甲和蟒袍,一身月白素净长衫,腰缠麻绳,一根白布条作为发带,墨发束在头顶,周身气质清冷而倨傲,与他身着戎装的桀骜张狂判若两人。他冷哼,任由他们摆布,目光中无悲无喜,只面上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陆岩的脸色却比此时的天空还要阴沉,紧咬着后槽牙,极力隐忍。
瑾殊步履坚定,不带半分犹豫地擡脚踏入了这道门槛。
他戍边六年,再次踏入这座宫城之时,擡眼望去,除了更为斑驳的宫墙和压抑腐朽的气味,其他的......似乎与他的印象中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身后,传来宫门重新紧闭的关门声。
寻常时候,城楼上只有少数金吾卫执勤,眼前这架势,皇帝显然是调动了比平日数倍的金吾卫到此。见有人来,城墙上的金吾卫握紧了手中兵器,向二人投来凶狠戒备的目光。
若说萧瑾殊与这皇居之间,还有什么羁绊和牵念,大概就只有残存在他记忆深处,儿时与母妃相伴时,在这宫城度过的那段幽暗岁月,午夜梦回之时,还会偶尔萦绕他心头。
走过熟悉的甬道进到宫苑深处,御前服侍的老太监迎上前来,弓着身子用阴阳怪气的语调道:“七殿下......圣人近日身子不愈,脾气也暴躁,皇后娘娘为了开解圣人,今日特在御苑搭了戏台......”
说到此处,他瞥了一眼瑾殊,果然见他脸色铁青,满身戾气。
老太监吓得一哆嗦,努力直起身子来,换了一副口气,捏着尖细的嗓门高声道:“圣人口谕:太子之殇,靖北军难辞其咎。老七若能活着进来,才有资格,与朕、谈条件!”
瑾殊仰头,怒极反笑。从胸腔中破出的那一声大笑,震得人心里发颤。
呵......想用太子之殇牵连靖北军,再用靖北军来威胁他么?父皇啊父皇,这就是你所谓的,帝王心术么?
老皇帝岂止是听信谗言,腐败昏聩?他独自一人,空虚寂寞地坐在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却成了替别人拨弄风云、陷害忠良的傀儡。
他到这一刻才恍然大悟,瞧了个真切!
自始至终,皇帝最容不下的都是靖北军,而父皇真正想要的,一直都是他的性命而已!只要他一死,父皇便会借机收回靖北军的兵权。太子一旦无法染指军权,就还是父皇心中那个,对他唯命是从、恭敬温和的皇长子。
至于废太子......或许从来都不是父皇真正的意图......他虽忌惮太子在朝中的威望,但不能否认,长兄的太子位份乃皇祖钦定,他也一直是父皇心中最得意的皇子。放眼众多皇子,还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为储君。
千算万算,皇帝唯一算漏的,便是太子的情义担当。
他没有想到的是,太子会舍其自身,替萧瑾殊饮下那杯毒酒。
老太监的话音一落,埋伏在暗处的百十来号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金吾卫,提着刀上前来,将瑾殊二人团团围住。
见他们围上来,陆岩立刻转身,保持着与萧瑾殊背靠着背的姿势。
即便是赤手空拳,也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萧瑾殊眉头紧锁,眸中杀意炽盛,攥紧拳头,侧头对陆岩道:“我本欲放下屠刀,奈何,他们却阻我成佛。”
陆岩毫不惧怕地一笑,语态轻松地道:“修罗地狱,焉知不能立地成佛?要杀便杀,我陆某别的本事没有,杀人倒是在行。”
一墙之隔的宫城,却是截然不同,冰火两重的光景。
高墙内,御苑的戏台上,开场的锣鼓敲罢,画着脸谱的伶人粉墨登场,只见那刀马旦踩着鼓点配乐,上来就是几个接连的后空翻,一张口,铿锵圆润的唱腔中气十足。
清音阁里,皇帝的御座正对戏台,一株花枝盛放的桃树斜逸旁出地伸进阁檐,带来盎然春意。打扮得妩媚妖艳的秦皇后靠在老皇帝身边亲自服侍着,听着戏的间隙,时不时与他耳语几句,讨他欢心。依次排开的座位上,还有皇子公主、后妃宗亲们随侍左右。
而墙外,触目皆是令人战栗的血腥,厮杀喊叫之声不绝于耳。这些金吾卫各个凶狠,招招都想取瑾殊他们性命。
萧瑾殊已经杀红了眼,猩红的眸中尽是瘆人的寒芒。他侧身躲过迎面劈杀的一刀,顺势又夺过金吾卫手中的重剑,反手一剑,就刺破了一名杀手的胸膛。陆岩亦夺过一把大刀,左挡右砍,拼死护住瑾殊。
以寡敌众,以一战百,不消多时,瑾殊和陆岩身上都挂了彩。瑾殊握着长剑的指间泛白,淋漓的鲜血在他月白的长衫上晕染成艳丽夺目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