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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 (3744字) (1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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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昕轻轻松了一口气,但是眉心却又在下一秒皱了起来,“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太后留在宫中?宫中乃是是非之地,实在是不宜你久留的。”

明若微微一笑,盈盈凝视着他,他长发高束,一双忧眸,眉似冷月,“因为我想留在宫中啊。”

玄昕没有说话,他的眸光亮如寒星,又仿若深潭般,淡定地看着她,似要将她看透,他缓缓道:“阿若,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对你撤谎的。”

“为什么?”玄昕眉心几乎皱成了两道下弦月,“太后到底与你说了什么,我离开之前,你分明是不愿意留在太后身边的,为什么一转眼你却愿意了?”

“子恒,”玉明若擡起手抚上玄昕的眉眼,揉去他眉心的褶皱,目光盈盈看向他担忧的眼中,一片坦诚与明朗,“我今天才明白,原来我不只是想伴在你身边,更想一个人霸占你。我学会执着了,佛家戒忌金嗔痴,我明知不该,可是却管不住想要独占你的心。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妻子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深邃的眸中闪过不可置信,从来不敢妄想玉明若会对自己有这样一份心意,乍听此言,玄昕只觉得心中柔软的几乎要化去,一丝甜蜜上涌,慢慢的,已是泛滥成溪,河,以至成海。但是最后一根仅刺的理智却在关键的时候提醒了他。

“但是这与你入宫有什么关朕?”玄昕抓住她放在脸上的手,握在手心,“你嫁的是我玄昕,此事只与你我有关。”

臻首微摇,一阵风来,卷起落叶与纱衣,也带起她的长发,“子恒,我要和你并肩而行,即使帮不了什么,但是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负累,让你整日为我担心。留在太后有是我现在需要做的。”

清风拂面,他的眸光轻轻地掠过她的脸,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并不需要你如此做……保护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那么她所有的缺点都不是缺点,连着她给他带来的麻烦也是他爱她的理由。即便那负担再沉重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让人甘之如饴。

可惜玉明若不明白。

“我已经决定了。”她静静地回答,清浅的微笑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撼动的坚定,她轻声道,“也许我到最后也学不会,但是至少我曾经努力过,你就让我去试一次吧。”

“这种事情能试吗?你涉世未深,根本不知世事险恶,尤其皇宫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的眉心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向来温润如玉,清贵平和的脸庞上竟也浮现出了的怒气,声音因着紧张而多了一丝波动,“你难道忘了进宫前我告诉你的,关于你上次进宫中毒之事吗?难道你还想要我天天在府中担心你的安危吗?”

她却依旧还是静静地看着他,包容着他一时的失态,一片落叶落于她脚边,她弯下腰,将叶子拾起,擡首笑望向玄昕,“你看,这片落叶像不像是我们昨日在府中拾起的那片。”玉明若将落叶放于玄昕手中,“现在我把落叶交给你,子恒,相信我,落叶会归根的,这次我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深深地看着她,唇边划过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玄昕始终是那她没办法的,只要她坚持,他就只能缴械投降,但是心中仍旧是不放心,不死心地说了一句:“你并不适合皇室的生活,勉强就放弃吧。”

她微微一笑,如同秋日的流云,清雅地不留痕迹,那清亮而又深邃的眸光落定在玄昕身上,“那什么生活又合适我呢?来到王府之前,我以为我会不适应那里的生活,可是我仍然一路走到了现在。我相信,跟着太后娘娘我会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的,我不想做躲在你背后的女人,我想和你并肩偕行,祸福与共。”

玄昕默然,除了叹息,他不知道此时还能再说些什么,那个埋藏在心底,原以为化为尘埃的想法一刹间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若是他不是静安王……

玉明若却并没有给他多少时间想,她朝着他盈盈一笑,道:“我出来送你的时间有些久了,我先走了,这几日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话毕,她便转身走了,也不给玄昕说话的余地。

不是不想再看一眼,而是生怕看一眼就多一份舍不得。

玄昕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那黑沉而又深邃的眸中缓缓地开始浮现出一抹泠然坚毅的神色。

玉明若回去的路上走的有些急,这条路上都是用鹅卵石辅就的,她步子迈得快,兼之心思仍是放在玄昕身子,一个不当心,踏错了一个步子,结果上身不稳,险些就要摔倒,幸亏她够机警,才在紧要关头抓住旁边的假山乱石稳住了身子。

“好伶俐的动作啊。”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玉明若一擡头,就落入了一双幽滟如飘雪的目光之中,他的眸瞳似笑非笑的望着玉明若。

“民女见过皇上。”她赶紧放开石头站直,敛衽一礼,“皇上不是在陪着太后吗,怎么出来了?”方才她和玄昕说话的样子莫不是全教他看去了?

他回视着她微微淡笑,一时间,眼中琥珀色的光辉映着阳光,带出一片明艳。“本来朕是在陪着母后聊天解闷的,但是玉姑娘却是久等不来,母后着了急,就将朕这个做儿子的赶了出来来找玉姑娘。”

玄莳这回多半是假的,她再傻也不知道这是一个玩笑罢了。即便皇宫人再少,也不会缺一个跑腿找人的,尤其是太后和皇上身边有这么多人伺候着。但是她也没有戳破玄莳说的话。既然他这么说,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她又何苦将这话篓子捅破呢?

可是玉明若却忘了去想,既然玄莳说的理由是假,那么他真正出来的理由是什么呢?

她擡头,对上他充满温和笑意的眸子与俊美精致的脸庞,亦也回以一笑“那看来还是明若连累皇上了。”

浅笑淡然浮上他的脸,依稀仿佛带着一抹意味深长,“非也,朕既然是心甘情愿的,又岂是连累。玉姑娘不必觉得抱歉。”

玉明若微微一愣,没想到玄莳会如此说,睫毛扑朔间,眼中一片单纯。

玄莳凝视着她,眼中带着温和深遽的笑意,“玉姑娘初来宫中,朕和母后自然会对代皇叔好好照顾你,也免得教皇叔日日担忧,不过相思成灾,朕就爱莫能助。”

玉颊若有若无的浮起一片红云,她垂下眼帘,嘴角仍是难以自抑的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皇上莫要再开玩笑了。”

“玉姑娘似乎每一次都能给朕带来不一样的感受。”玄莳看着这一幕粉颊晕染,神情颇是耐人寻味,“第一次进宫,玉姑娘给朕的就是一个清华遗世之感,现在的玉姑娘身上却是温情脉脉,风华恬人。”

“是吗?”玉明若偏首一笑,顾盼间,神采多了几分明媚,“万物顺时,秋天到了,再美的青莲终究是要谢去,人也是一样的,不能始终停留在一个地方。横看成岭倒成峰,而皇上眼里的玉明若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这是自然,万法自然。”

“玉姑娘果然不愧是镜明师太的高徒啊,在你眼中似乎什么都是佛法。”微微一顿,玄莳看向天际,淡淡的光晕犹如一层朦胧的光芒笼罩在他的周围,“只不知在玉姑娘心底,这情之一字,可能用佛法解读?”

“佛爱众生,不离众生。世间不离,情根不断。放不下的是孽,割舍不了的是债,还不了的是缘,大爱无边,修万物行,自然是要入世而为。”说这话的时候,玉明若的神情平和,眼中流露出一种超然的神采,于风中衣袂翩然,一困光晕打在她脸上,似乎要羽化而去,飘然似仙。

玄莳眼中不禁动容,口中不由问道:“那皇叔在玉姑娘心中是孽,是债,还是缘?”

“是孽,是债,是缘,不过都是虚妄,在我心中,王爷是我一直想要牵手走下去的人。”

“是非皇叔不可吗?”这话一问出口,他便有些后悔,悔自己一时冲动。

玉明若有些愕然,但是淡淡一笑。也没有在意,“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有她自己的缘法。月老手中的红线也只是一条,一旦牵住了就不会再改变了。不是我非王爷不可,而是,我的线在王爷手中,也只能是他了。”她的笑柔软似冰丝,却是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带着一望而前的坚持和执着。

玄莳脸上的笑微微一僵,“皇叔真是好福气啊。有姑娘这样的红颜知己相伴相守,真是教朕羡慕啊。”

玉明若淡淡一笑,“方才听太后说,皇上明年开春就要大婚了,到时候,你的皇后娘娘也必然会与你相伴相守到老。”

听玉明若一说,玄莳脑海中不禁恍然回忆起了那个优雅矜持的身影,有些稚嫩,有些害羞,似乎就没有什么了,“朕的皇后是母仪天下的女子,却不是朕一个人的妻子。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确实我一辈子都不会将她废了。”

玄莳说这话的时候,身影中有一种孤寂和冷漠的感觉。这个看起来明明比她小的少年,她总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更加老练的感觉,那双波光琉璃的眸瞳中闪现的光芒总是教人看不分明。玉明若猜不透他忽然之间的转变,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猜,只是随意笑了笑,并未与他说下去。天子私事,岂能妄论,而且她与皇上不过是数面之缘,交浅何必言深。

“看来玉姑娘是决心留在宫中了,”精致的容貌在日光的沐浴下更加惑人,但是他的眼中却忽然划过一抹凌厉,可惜在玉明若看清之前已然消失无踪了,“那以后就要小心了,如果不能还皇叔一个完整的玉姑娘,到时候朕就无法向皇叔交代了。”

玄莳引着玉明若走向另一条小径,她记得这似乎不是她方才出殿的来路,有些纳闷的看向玄莳,婉转开口道:“皇上,这似乎不是我们方才来时走的路吧……”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玄莳回头一笑,“这条路却是不是回去的路,母后方才嫌放在殿中用膳,不免觉得有些憋闷,于是便想着去御花园用膳了。所以方才朕也是顺路走来而已。延着这条石子涌路,穿过四物堂,便是秋华居了。”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皇上带路了。”玉明若释然,对着玄莳平和一笑,眼中纯然的信任和无伪。

玄莳眼里一收缩,转过头去。第一次他在外人眼中看到真诚,不是无知的单纯,而是愿意相信,愿意包容的单纯,看着这一双若水般明澈的眼睛,他有一种仓惶之感,甚至于觉得哪怕是对她的一句谎言都是一种过错。

可是他的脑海中回响起的却是方才听到的——

子恒,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我想和你并肩偕行,祸福与共……

他不羡慕玄昕,一点也不羡慕……

这一刻,玄莳很不愿意,他在嫉妒这玄昕,深深的嫉妒着他,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的相信,无私的爱着他,愿意和他执手相伴到老,而他……却没有。

因为帝王的路是寂寞的人,是不会,也不允许任何人与他并肩偕行,他只有一个人,踩着荆棘向前,也许他的身后会有很多人,倒下的,进来的,但是他都看不到,因为他只能向前,而身边空无一人。

帝王无爱。

两人前后走在石子角道上,在阳光下留下一道长长的身影,一直延伸,再延伸。假山后忽然走出一个人,这些光影就投射在她的脸上,魅力姣好的容颜,因着这些光影而显得有几分森然,明睿的目光中看着远去的两人,流露出一种玩味的笑意,唇边勾起的笑更是教人心惊,是惊艳,也是惊恐。

云姒宓袅袅从假山背后缓步走出,姿态优雅,根本不像是站在这里偷看了许久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却不知身后还有一个猎人。从头到尾,从玄昕与玉明若出来,再是玉明若与皇上,她都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笑玉明若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还要再走进宫中,没有玄昕的保护,她以为她能支撑多久?太后真能护得住吗?

她的唇边流露出一抹讥讽,但是心却是更痛的——他宁可要这样会连累他的女子,也不肯要她,怎不教她吃心。而这心有多痛,恨就有多深。既然他与皇上沆瀣一气,打定主意和她对立,那么就休怪她翻脸无情。她倒是要看看,他们天家到底有多么情深,叔侄同心又同在哪里。

只见她笑着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离儿,“离儿,你说,皇上和刚才那位玉姑娘般配吗?”

“啊?”离儿愕然,对于云姒宓的问题,摸不着头脑,那位玉姑娘和皇上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吧,怎么又扯到一块了。但是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她可不敢和云姒宓这么说。“奴婢眼拙,哪里看的明白。”

云姒宓也不去计较离儿的敷衍,还是一径看向百道深处,虽然前面早已无人了,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深邃,幽暗的眸中隐约有一种说不出的诡秘。若是玉明若是仙,那么此刻的云姒宓便是魔,仙与魔,两人注定是无法一起生存的。

玉明若,你既然能毁在我手中一次,那么第二次又有何难呢?书香门第

二十一菊残犹有傲霜枝

玉明若跟在玄莳身后,两人一起来到了御花园,这秋华居就在御花园的西南角,转过四物堂,果然就有一条小道直通往秋华居。路两旁深一丛,浅一丛的开着各色菊花。

秋华居只有一明两暗的三间屋子,都是清一色的土墙,稻草苫的屋顶,一带竹篱围绕着这三间屋子,竹篱边种着黄色、白色、紫色、红色的菊花,倒是桂丛惭并发,素女不红妆,紫艳半开篱菊尽,红衣落尽楚莲愁,十足的田园景致。

玉明若初初进入,就被眼前的景色慌了神,没想到皇家别院之中也有这样的风趣之地。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玄莳见玉明若正看得入神,也随之共看一路菊花,“这秋华居讲究的就是平时朴华之气,正好了五柳先生的隐居世外的意境。”

“姗姗来迟,还有心思吟诗,实在是该罚。”太后早已坐在了亭中,看着玄莳和玉明若边走边闲看着四周风景,不由开口出声促道,“果然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投机,与哀家这个老婆子肯定是无话了。”

太后早已坐在了亭中,老神在在的。两人几人走进亭中,太后身边的太监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一方六角开的白玉桌子,八碟子精致的点心和几壶上好的香茶已稳妥地安置在了桌上。

玉明若抿唇一笑,来到了太后身边请安,浅浅一礼,既不失了礼数,又多了几分亲近。

“母后哪里老了,朕看母后你还是风采依旧,与朕一起,远远看去,哪里是母子,分明是一对姐弟啊。”玄莳笑着走到太后身边,哄着太后。“儿子来迟一步,确实是儿子的罪过,还请母后恕罪啊。”

太后拍了一下玄莳,是雷声大,雨声小,别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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