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金沙衣(2 / 2)
张婆婆往竹篮里添了把灵草籽,又撒了把桂花:“洞里潮,得用甜气驱驱寒气。”红袄小姑娘跟着往溶洞去,灵草藤顺着她们的脚印往前爬,藤上的芡实粥渣被水汽打湿,甜香引着小鱼往溶洞游,尾鳍搅起的水花溅在藤叶上,像给绿藤缀了些银星。
溶洞的钟乳石泛着微光,石上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叮咚”的脆响,灵草藤刚触到钟乳石就冒出点莹光,金粉与石光相融,在岩壁上凝成片流动的绿。红袄小姑娘往石缝里撒籽,籽儿刚落地,就见林欢的夜明珠在岩壁上投下光带,籽儿立刻冒出根须,像群追光的小兽往钟乳石上攀。“你看,”她望着岩壁的绿,“连石头都在帮它们扎根呢。”
日头升到头顶时,溶洞入口已爬满了绿藤,灵草藤缠着钟乳石往上爬,在石尖开出串白花,花瓣上的水珠滴落在地上,竟长出丛小小的绿苗,像把花香也种进了土里。阿木的竹桩在暗河壁上排得整整齐齐,桩上的麻绳牵着藤条,像给暗河系了条绿丝带。
红袄小姑娘坐在溶洞的石笋上,看灵草藤在钟乳石间织成张绿网,网住了微光,也网住了小鱼的影子、夜明珠的光、还有每个人的惊叹。拓本上的绿线已连到溶洞,金籽在纸页边缘闪着光,像在说“这里的石头会唱歌呢”。
她忽然觉得,这漫山的灵草哪里是在扎根,分明是在谱写一曲关于穿透的歌谣,把丹房的暖、守界碑的坚、松林的幽、溪水的柔、草地的软、石岗的韧、黑土的烈、枯树的寂、断崖的险、云海的幻、霞光的暖、平原的广、河道的润、泉脉的清、暗河的幽,都唱进每个音符里。它们爬过的地方,光明连着幽暗,地上缠着地下,连最坚硬的岩石都长出了温柔的缝隙。
风穿过溶洞,带着钟乳石的凉和灵草的甜,藤叶的沙沙声混着水珠的滴落声,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红袄小姑娘把拓本往怀里按了按,知道明天天一亮,绿线又会往溶洞深处钻,把暗河的幽、钟乳的莹,往更隐秘的岩壁漫去——毕竟,家从不是只在光亮处的模样,它会跟着灵草的根须,穿透黑暗,绕过岩石,长到每个牵挂能抵达的地方,长成所有生机汇聚的形状,永远向着联结,永远向着生长。
溶洞深处的钟乳石泛着幽蓝的光,灵草藤顺着石笋往上攀,藤尖的金粉与石光相融,在岩壁上晕出片淡紫的雾,像给千年岩石系了条发光的绶带。红袄小姑娘踩着石缝里的青苔往溶洞中心走,竹篓里的灵草籽裹着层松明油——是阿木用松脂熬的,说油能防溶洞的潮气,还能在暗处发点微光,给籽儿照路。
刚走到最大的石幔下,就见新苗从石缝里探出头,叶片上沾着松明油的亮痕,像撒了层碎钻。她往苗根处塞了把籽,籽儿刚落,新苗就往石幔的阴影里挪了挪,给籽儿挡住滴落的石乳。“倒像会体贴的小姐妹。”她笑着用指尖碰了碰石幔,冰凉的石面上竟有了点温乎气,是灵草藤夜里悄悄输送的暖意。
阿木扛着新扎的竹梯走来,梯阶上缠着浸过蜜的葛藤,藤上挂着串松果——是小弹从松林里捡的,说松果的香气能引着灵草往高处爬。“给藤条搭个登云梯!”他把竹梯靠在石幔上,灵草藤立刻顺着葛藤往上爬,在梯顶打了个结,像给云梯系了朵绿花。竹梯的扶手缠着圈发光的菌绳,是林娟从暗河捞的,在暗处泛着幽幽的绿,正好给灵草照路。
张婆婆提着竹篮跟来,篮里是刚蒸的栗子糕,糕香混着石乳的清冽,在溶洞里漫开,引得石缝里的蝙蝠都探出头,倒挂在岩顶看。“给孩子们加把劲,”她把糕掰碎了往石缝里塞,“石灵以前总爱钻山洞找野栗,说藏在深处的甜最醇厚,现在灵草也该尝尝这味。”蝙蝠扑棱着翅膀飞下来,叼起块糕碎往更深的石缝里送,翅膀扫过灵草藤,金粉落了满身,像披了件金纱衣。
林娟站在石幔前,用灵草汁在岩壁上画“凝光阵”,阵纹顺着钟乳石的脉络延伸,把散碎的石光都聚在阵眼处,亮得像颗小月亮。“这阵能把石光凝起来,”她指尖点了点阵眼,“让灵草在暗处也能晒着‘太阳’。”有只石蛙趴在阵纹上,背上的金粉蹭在纹路上,竟让阵光往石幔深处又推了尺许,像在拓宽光明的边界。
小弹的竹剑穗缠在竹梯的扶手上,他拽着穗子荡秋千,穗子上的桂花落在石乳里,竟在水面开出朵小小的白花,灵草藤顺着花香往上攀,卷住花瓣往石缝里拖,像在收藏溶洞的春天。“我娘说这叫‘幽光引’,”他荡到最高处,指着石幔笑,“再暗的地方,有了花就有了暖。”
红袄小姑娘翻开拓本,见溶洞的绿线已往深处蔓延,竹梯旁的“凝光阵”上,浮出只小鹿的虚影,正用鹿角轻轻撞着钟乳石,像是在与千年岩石对话。她刚要把栗子糕香透石缝的画面画下来,就见纸页突然发亮,金籽顺着溶洞的走向游走,画出条新的绿线,通向溶洞尽头的地下森林——那里据说被地火余温滋养,长着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却因魔气残留,鲜少有人敢靠近。
“它们想往森林去,看看新的同伴。”她指着绿线笑,指尖的金粉落在纸上,绿线立刻生出些带锯齿的叶片纹路,像在适应未知的环境。远处传来林欢的呼喊,她站在地下森林边缘挥手,手里举着面青铜镜:“用镜子把阵光引过来,给灵草壮胆!”
张婆婆往竹篮里添了把灵草籽,又多加了勺栗子泥:“森林里的草木性子野,得用甜气跟它们打个招呼。”红袄小姑娘跟着往森林去,灵草藤顺着她们的脚印往前爬,藤上的栗子糕碎被潮气打湿,甜香引着石蛙往森林跳,后腿蹬起的碎石溅在藤叶上,像给绿藤缀了些小石子。
地下森林的空气带着点硫磺味,灵草藤却不怯,刚触到林地的土就冒出点金光,金粉与地火余温相融,在地表凝成层薄霜似的暖,把残留的魔气逼得退了退。红袄小姑娘往土里撒籽,籽儿刚落地,就见林欢的青铜镜反射阵光,把林地照得亮堂堂的,籽儿立刻冒出根须,像群好奇的小爪子在土里探索。“你看,”她望着林间的绿影,“它们在跟新草木打招呼呢。”
日头升到头顶时,地下森林的边缘已冒出片新绿,灵草藤缠着奇花的茎往上爬,在花丛间开出串白花,引得从未见过阳光的蝶儿都飞了过来,翅膀上沾的金粉落在花瓣上,像给花朵镶了圈金边。阿木的竹梯立在森林边缘,梯上的灵草藤缠着颗饱满的金果,蝙蝠落在梯上,啄开果壳,金籽随着风往林间飘,落在地上,立刻冒出点点新绿,像给幽暗的森林撒了把星子。
红袄小姑娘坐在块温热的岩石上,看灵草藤在林间织成张绿网,网住了地火的暖,也网住了蝶儿的翅膀、铜镜的光、还有每个人的惊叹。拓本上的绿线已铺进地下森林,金籽在纸页边缘闪着光,像在说“这里的草木也很友好呢”。
她忽然觉得,这漫山的灵草哪里是在扎根,分明是在书写一部关于包容的史诗,把丹房的暖、守界碑的坚、松林的幽、溪水的柔、草地的软、石岗的韧、黑土的烈、枯树的寂、断崖的险、云海的幻、霞光的暖、平原的广、河道的润、泉脉的清、暗河的幽、溶洞的秘,都融进每寸蔓延的绿里。它们爬过的地方,光明与幽暗和解,坚硬与柔软相拥,连最隐秘的角落都长出了联结的纽带。
风穿过地下森林,带着地火的温与灵草的甜,藤叶的沙沙声混着蝶儿的振翅,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红袄小姑娘把拓本往怀里按了按,知道明天天一亮,绿线又会往森林深处钻,把溶洞的秘、地火的暖,往更幽暗的林间漫去——毕竟,家从不是只在熟悉处的模样,它会跟着灵草的根须,跨越陌生,拥抱不同,长到每个生命存在的地方,长成所有牵挂交织的形状,永远向着联结,永远向着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