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停下来(2 / 2)
“师父,”青禾忽然举杯,眼里的光比灯笼还亮,“往后每年春天,我们都去谷里看看吧?看看那些青禾长得好不好。”
“好啊。”我笑着与她碰杯,“还要带着小弹和阿石,让他们看看,咱们青禾宗的根,有多结实。”
阿石立刻接话:“我还要给青禾浇水!让它们长得比我还高!”小弹在一旁点头,偷偷看了阿石一眼,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夜风穿过竹林,带着谷里的清香,与廊下的鸡汤香混在一起,酿成独属于青禾宗的味道。我知道,这片土地的故事还很长,我们的守护也不会停。就像那谷里的青禾,年复一年,在灵力的滋养下,长得愈发繁茂,生生不息。
春风染绿青禾宗的石阶时,我们如约去了那片隐秘的谷地。雪貂最是积极,天不亮就用尾巴拍阿石的窗,惹得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往外跑,小弹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给青禾果准备的竹篮——去年结的果子熟了,我们想着采些回来酿果酒。
谷里的青禾长得比去年更高了,叶片挨挨挤挤,把潭边铺成一片翠绿的海。阿石学着林欢的样子,用灵力催生最边缘的几株,看着它们“蹭”地窜高半尺,乐得直拍手。小弹则蹲在潭边,看水底的玉石在天光下变幻纹路,忽然指着一块心形的玉石喊:“阿石你看,像不像你上次给我画的石头?”
阿石凑过去看,脸腾地红了,挠着头嘿嘿笑:“比我画的好看。”去年冬天他在雪地里给小弹画心,手笨得画成了歪歪扭扭的团子,被小弹笑了好几天。
青禾正忙着收集青禾叶上的露珠,今年的露珠里灵力更足,她打算混在剑谱的墨汁里,说这样写出的注解能带着生机。林欢和林娟在谷壁上钉了几块警示牌,上面画着雪貂的简笔画——怕这小家伙乱跑时惊扰了藤蔓,又特意留了条窄窄的小径,刚好够它穿梭。
我坐在潭边的玉石上,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指尖摩挲着补天石碎片。碎片吸收了谷里的灵力,比从前更温润了,贴在眉心时,竟能隐约看见初代祖师的影子——她穿着粗布衣裳,跪在潭边,将自己的灵力渡给第一株青禾,眼神虔诚得像在守护整个世界。
师父,您看我采的果子!”青禾提着竹篮跑过来,里面的青禾果红得发亮,“够酿三大坛酒了,等秋天开封,请静云师叔他们来尝尝。”
我笑着点头,忽然注意到潭水中央泛起一圈涟漪,水底的玉石纹路开始重组,竟慢慢拼出“传承”二字。灵力顺着水面漫开,拂过每个人的脸颊,阿石和小弹身上的灵力忽然暴涨,竟直接突破了筑基境;青禾的道袍无风自动,多年卡在合体境中期的修为,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是……”林欢又惊又喜,“灵脉在给我们传功?”
“不是传功。”我望着潭水,忽然明白了,“是认主。”初代祖师以心血滋养灵脉,如今我们这些守着青禾宗的人,早已成了她的传承者。这灵脉不是在给予,是在回应——回应我们的守护,回应这满谷的烟火气。
离开谷地时,阿石非要把那块心形玉石挖出来,说要送给小弹当剑坠。小弹红着脸收下,却把自己用青禾叶编的手环戴在了他手腕上:“这个能聚灵力,比玉石好用。”
青禾看着他们交换信物,忽然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师父,等他们再长大些,我就给他们主持结契礼吧?就在青禾宗的桃树下,像您当年……”
“没大没小。”我敲了敲她的额头,眼底却漾着笑意。当年我离开女娲宫时,师父也是这样,一边骂我“尘心重”,一边偷偷给我塞了结契用的同心结。
回到宗里时,小翠正站在桃树下张望,见我们回来,举着个信封喊:“姑娘,女娲宫的信!静云师叔说,掌门想请您回去讲讲青禾宗的灵脉呢!”
青禾接过信,念着念着笑了:“师叔还说,让小弹和阿石去女娲宫的学堂听课,说他们俩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
阿石立刻蹦起来:“能和小弹一起去吗?”小弹没说话,耳根却红透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心形玉石。
我望着满院的春光,桃树抽出了新枝,青禾丛里飞着成双成对的蝴蝶。忽然觉得,无论是女娲宫的云海,还是青禾宗的烟火,其实从来都不是对立的。就像这灵脉,一头连着古老的传承,一头系着鲜活的人间,而我们,不过是守着这纽带的人。
“去吧。”我对青禾道,“把谷里的事告诉掌门,也让孩子们去见见世面。”又看向阿石和小弹,“好好学,回来教我。”
阿石用力点头,小弹也抿着唇笑了,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撒了层金粉。
夏夜的风带着桃香飘进窗时,我坐在案前,看着青禾送来的信。她说小弹在学堂里得了先生的夸奖,阿石把偷偷带去的青禾果分给了同窗,静云师叔见了谷里的青禾图,笑着说“比往生池多了三分人气”。
窗外,林欢和林娟在练剑,剑影交错间,带着谷里灵脉的生机;小翠在厨房炖着青禾果酒,香气漫了满院;雪貂蹲在墙头,望着天边的月亮,尾巴摇得悠闲。
我提笔在剑谱上添了一句:“大道在己,生生不息。”墨迹未干时,腕间的玉镯忽然亮起,与案上的补天石碎片交相辉映,映得满室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