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陆:心·殇(一)(1 / 2)
☆、伍陆:心·殇(一)
四周灰白的雾,在脚边和身旁漂浮,诡异徘徊。我茫然站立,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
放眼四望,只有灰白得极致,不似灰色又不似白色的惨淡颜色的烟雾,所看的范围不过两尺,看不到来路和去路。
来路是哪里,去路又是哪儿?
擡起脚毫无目的向前走,我不知道该去向何方。脚边的雾萦绕纠缠,跟随我一块前进,不增不减,随意流动。
烟雾有流水的冰冷,可我却又不觉得凉意刺骨,这种感觉很奇怪。
到底要走到哪里去?一步一步,一直向前,不辨方向。我走了似乎很久很久,可我不会累,只有那颗心在隐隐作痛。
这里似乎是一个只有灰白雾气的荒野,没有树,没有花草,没有鸟鸣,没有兽嚎。这些声音完全都没有,我只听到左边胸腔里,那颗心脏悄悄地在跳动,在一个没有声音的荒野里,即使微弱也清晰传入耳膜。
为什么心会痛?
再走下去,可是让我走至天荒地老?
又走了不知多久,我看到一座木桥,在这个满是灰雾的平地荒野里,出现得如此突兀,隐没在升腾而起的灰雾中,微微显露桥的身形。
我可是要过桥?过了桥是哪儿?过了桥便能离开这个除了烟雾就什么都没有的鬼地方么?
我不知道,但我再往别处走,也不知会走到哪里,不如先过了这桥。打定主意,举步朝木桥走去。
近了,桥离我近了。灰雾淡去一些,我看得比之前清楚。枯腐的桥身,摇摇欲坠,桥下仍旧被浓雾笼罩,完全看不清晰。
“琴人,琴人。”似乎有人在唤我,在这个没有声音的世界里,似乎有人唤我。
“你怎么到这儿来?”我向声音处前进,那是木桥的一端,两个人影并排而立。
玄红嫁衣,紫色长衫。他们手牵着手。
“易婳?墨书?”我看着他们,心下惊喜,加快步伐朝他们走去。
“琴人,停下,你不能过来。”易婳笑着对我说。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你们。”是啊,在这怪异的地方,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人在为寻找出路而独自行走,好不容易才看到我好熟悉的人,我想告诉他们我刚才的遭遇,我想和他们一起寻找出口。
只是,为何不让我过去?
“傻琴人,你站在那儿听我说便好。”易婳擡起衣袂一挡,半空隔着我却不能再前进半步,似有一股力量将我隔离桥端两步之遥。
“你还不属于这里,若踏入这座桥便不能再回去了。”易婳对我说。
“我不属于那儿?可你们却分明是在桥上,我想要和你们一起。”我心里着急,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满是灰烟寻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地方!
“真是个固执的小傻瓜。你要想起来。”易婳的眼神充满忧愁,她看着我,似要看到我的心底。
“我要想起来?”易婳要我想起什么?我听她的话,闭上眼,循着脑海里的那一抹一溜烟逃走的红色,回想我的记忆。
火红的烈焰。燃烧的莲阁。冲进去的墨书。易婳的遗笔。看得满目鲜红的血!
“易婳!墨书!你们可是,可是已经——?”我记起了一切,摇着头,捂住嘴,不敢说出那个猜测,生怕我说出来就会变成事实。
“琴人,你猜得没错。真是对不住,在那样的日子里,让你一个人承受伤害。我本想自己一个人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却没想到墨书会为了我冲入火海。现下,我们却是以这样的身份在一起,真是一段纠缠不清无法理清的孽缘。”易婳看着墨书,握紧了相扣的十指。
“可我却不后悔,能和你在一起,怎样也无所谓。”墨书面对她回应。
“什么叫一个人消失得不留痕迹!我一个人承受伤害也就罢了,然而还有其他人,叔夜,孝尼他们五人,风月阁的各位,他们也都因为你的不告而别,因为墨书的葬身火海而心里受到伤害心生难过!易婳你做的如此决绝,可有想过我是多么难受?”想起那场大火,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猛的心里刺痛起来。
“我自私的只想逃离那个尘世,也希望大家不要再想起我,可我却做得不好,让你自责。琴人,对不住。你回去后代我向各位道歉吧。”她向我道歉,泪水一滴滴坠落。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代替你向大家道歉!我只要……只要你们回去,亲自和大家道歉。可不可以?”你们可不可以跟我回去?
“我们回不去的。”墨书沉声说,“琴人,请你也替我向我的爹和娘说,原谅他们不孝的儿子。”他说这话,似乎在说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