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长夜云遮终见卿9(2 / 2)
那不是刻意流露的笑意,而是一种全然放下心防的松弛与信任,如同倦鸟归林,江映雪从未在秦牧云脸上见过这种神情!
尤其是当他睁开眼,目光落在云遮专注拨弦的手上,那眼神专注而深邃,如同凝视着一泓幽泉,其中流淌的东西,绝非单纯的兄长看义妹的关爱!
那里面有欣赏,有探寻,甚至有…一丝藏得极深的迷恋!
他看得如此投入,全然忘了周伯刚通报过江映雪到了府上的事情,那份沉溺,几乎化为实质。
云遮似有所感,琴音微顿,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她没有惊慌,也没有回避,只是脸颊微微泛红,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他的身影,专注得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
她启唇轻唱,歌声不再是低吟,而是如清泉出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这是曾经的夜疏深埋的创伤,在西凉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被迫卖笑唱曲儿,每每忆起都如坠冰窟。
可此刻,为了能为他驱散片刻疲惫,她甘愿再次拾起这让她恐惧的技艺,只为博君一笑。
一开始她都是坐在稍远些的角落,低缓轻柔的琴音流淌而出,悠远而安宁,像一双无形的手,为他轻轻抚平战场上累积的杀伐戾气。
而他闭着眼,呼吸渐沉,在她温柔的琴音中沉入久违的深眠。
云遮见秦牧云不排斥,自是要慢慢更进一步的,现在她已然坐在了离他极近的位置,单纯的抚琴如今偶也会伴随几句婉转的唱词。
她的位置正好正对着窗户,秦牧云还未察觉江映雪的到来,她却看见了,既然秦牧云对江映雪没有半分逾越的情谊,那她当然要毫不犹豫的宣示主权!
这也是为何她琴音一转,唱起了缠绵婉转的《子夜吴歌》的片段——“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词句虽含蓄,但那欲语还休、低头弄弦的情态,分明将一份深埋心底、难以言说的缱绻爱慕尽诉其中。
秦牧云的目光愈发柔和,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她垂落的发丝,却在半途极自然地改势,指向案上一处军报上的标注,低声询问着什么。
云遮微微倾身回答,一缕发丝拂过他的手腕,带来微痒的触感。
他们言语间流动的默契,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窗外窥视的江映雪彻底隔开在外。
曾经心中那点宽慰被彻底粉碎,那点宽慰被彻底粉碎,酸涩和妒意如毒藤般疯狂滋长,几乎要将江映雪的心肺撕裂。
她强压下翻涌的血气,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带来的刺痛才让她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待一曲终了,才叩响了书房的门。
“牧云哥哥好雅兴。”她推门而入,笑靥如花,目光却如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地剜过静坐一旁、低头整理琴弦的云遮,“云遮妹妹真是心灵手巧,又懂茶艺,又通音律,更生得这般……好颜色。”语调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尖锐与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