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雨里的新故事(2 / 2)
张大爷撑开伞试了试,伞骨果然稳当,断口处的铁丝闪着光,倒像给伞骨镶了道边。“行,这手艺比修伞铺的强!”
阿伟的霉斑,赵铁柱教他用白醋擦。“白醋能除霉,还不伤桐油,”他蘸着醋擦了擦,霉斑果然淡了,“再拿到通风的地方晾两天,潮气散了,就不会再长霉。”
李婶也没闲着,她把伞柄的蓝布拆下来,换了块新的粗布,用棉线密密缝上,还在柄尾绣了朵小梅花。“这样握着不硌手,”她笑着说,“比原来还好看。”
大家分工合作,补伞面的补伞面,缠伞骨的缠伞骨,擦霉斑的擦霉斑。雨还在下,屋里却暖融融的,桐油的香味混着蓝印花布的草木香,驱散了梅雨季的潮味。
两天后,油纸伞修好了。蓝印花布的补丁在伞面上像朵花,烤过的竹骨撑得笔直,新缝的伞柄缠着粗布,握在手里暖乎乎的。
这天又下起了雨,王奶奶提着菜篮要去赶集,张大爷把修好的伞递给她:“拿着,别淋着。”
王奶奶撑开伞,伞面在雨里“嘭”地张开,桐油布挡住了雨,蓝印花补丁处没漏一点水。她走在雨巷里,伞骨“咯吱”轻响,像老伴在旁边说话。
有小孩指着伞上的补丁笑:“这伞好旧啊!”
王奶奶笑着说:“旧是旧,可它挡过的雨,比你们见过的都多。”
阿伟看着王奶奶的背影,突然跑回屋,把自己的新塑料伞收了起来。“我也想修修那把旧伞,”他对赵铁柱说,“等雨停了,你教我熬桐油呗?”
李婶翻出旧相册,里面有张老照片:年轻的王奶奶和老伴共撑一把油纸伞,站在油菜花田里,伞骨断了一根,却笑得格外甜。她把照片摆在桌上,正好对着修好的油纸伞。
雨还在下,油纸伞在雨里转着圈,蓝印花补丁闪着光,像在说:老物件不怕老,只要有人疼,就能一直陪着过日子。
梅雨季快结束时,雨停了,太阳终于露出脸。大家把油纸伞撑开,晾在院里的绳上,桐油布在阳光下泛着光,蓝印花补丁的花纹格外清晰。
王奶奶给伞面又刷了层桐油,油香漫得满院都是。“这伞啊,”她摸着伞柄的梅花,“明年雨季还能用,说不定能陪我到抱重孙子。”
张大爷蹲在伞下抽着烟袋,烟圈从伞面的缝隙钻出去,在阳光下散成雾。“当年借这伞给你李婶送过花,”他笑着说,“现在她还总提,说那伞漏雨,把花淋得蔫蔫的。”
李婶从屋里端出刚晒好的梅子干,放在伞下的石桌上:“这伞晾东西正好,挡住潮气,还透着风,比竹匾强。”
阿伟学着赵铁柱的样子,给伞骨抹了点桐油,动作笨手笨脚的,却做得认真。“等我学会了,”他说,“就把村里的旧伞都修修,让它们都能再挡挡雨。”
赵铁柱看着晾在绳上的油纸伞,蓝印花补丁在风里轻轻晃,像只停在院里的大鸟。他忽然明白,老物件不只是物件,它们是日子的见证,挡过风,避过雨,藏着一茬又一茬的暖。
夕阳落在伞面上,把影子拉得老长,桐油的香味混着梅干的甜,在晚风里慢慢散开。油纸伞静静待着,像在等下一场雨,等下一个需要它的人,把日子里的暖,一直撑下去。